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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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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犁耙重刃的倒影渐渐深入漆黑的瞳孔,冯天玉仿佛遭受巨大威胁,肩膀一斜,猛然卸力,整个人往后翻滚,狼狈地避开这一击。

    但木川明伊得势不饶人,笨重的犁耙重刃如蛆附骨,不断击向冯天玉。

    冯天玉方才站稳,又不得不迎头接上。

    木川明伊手中的犁耙重刃虽沉,速度却不慢,一如势破万军。

    冯天玉吐故纳新,精神一振,顿时剑气纵横虎啸,毫不退让,与之争锋相对。

    就这样十招已过,冯天玉除了硬接,根本无法避开,处处落了下风。

    白衣黑甲所到之处,地上无不深陷足印,周围的青竹更是横七竖八,歪倒一旁。

    十招,区区十招便让到处是阻碍的竹林自成空阔,一众来不及逃跑的忍者武林人士殃及池鱼,纷纷被牵扯其中,受伤死亡不分彼此。

    最经受不起拖延时间的木川明伊,此时此刻也有了疲倦的姿态。

    然而,三番四次使出听风流的冯天玉同样不好受,在碰撞期间吐了好几次血。

    双方深知再拖下去,对自己有损无益,还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念至此,两人各自退后数步,一顿,似乎有些诧异对方的行为,但很快反应过来。

    是决定一招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了!

    冯天玉不再用游踪步后退,双手握剑,立于竹林风中,犹如一尊武神。

    噼噼——

    蓝光中的风恒剑剑流声响起,冯天玉长啸一声,喝道“听风一剑——第二重碎!”

    说罢,举剑刺向木川明伊。

    木川明伊显然知道此间的恐怖,他作为武士道三大高手之一,狂化药这种东西不到关键时刻,他是绝对不会冒险使用。

    只是木川拓的死亡,以及不断倒下的黑胄玄甲兵,令他失去往常的冷静。

    如今生命再次遭受威胁,木川明伊鼓出全力,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到手中的犁耙重刃,准备与冯天玉来一次决定生死的碰撞!

    木川明伊自诩无人能与之针锋相对,但现实却生生向他泼了一盆冷水,因为他所面对的对手是夸听风第五代传人——冯天玉!

    冯天玉何许人也?

    当年夸听风创立听风流之时,他在武林上已经所向披靡,几乎每一次出手皆是见血封喉。

    但冯天玉年纪轻轻,十三岁吟剑东指,使出听风一重斩;十六岁出英山镇北上中原,最终可运用听风二重碎。

    单凭这一点,冯天玉便可无愧夸氏宗堂的列祖列宗,此招一出,少说也能在武林上名列前茅。

    轰!

    犁耙重刃与风恒剑交接。

    咔啦——

    一道撕扯力极强的听风流,从重刃的刀锋直窜全副黑胄玄甲,哗的一声,玄甲便应声粉碎,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玄甲之内的木川明伊更是惨不忍睹,试想一下五马分尸的场景,就知道那厮要多凄惨就有多难看,更何况地上只剩一堆肉糜。

    周围不少人看到了,情不自禁呕吐一地,恐慌蔓延上心,浑身颤抖不已。

    听风一剑第二重碎的威力,乃是第一重斩的不具备的粉碎性凌厉!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冯天玉的身体状况好不了哪去,使出这一式以后,直接口鼻出血,失去意识。

    要清楚此时此地,可是双方对战的场地,昏迷过去跟死亡有何区别?

    就在这时,一名腰挂双斧的八尺大汉眼明手快的将冯天玉接住,才避免了落地之患。

    然而分别站在周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四人,利用散步星游,正迅速的抹杀扑上来的东瀛忍者。

    一人手舞暗红漆黑大刀,一如行云流水般之势,斩下不少忍者头颅。

    在一片满是黑血的尸体上,赫然站着一名银针飞舞的汉子,细细的银针丝毫不弱于忍镖的冲劲,十步之内,无人能近其身。

    虽然武林众人不清楚来者为何许人,但见七人身强力壮,武功了得,一致斩杀东瀛忍者,想必是友非敌,当下轻松不少。

    一些人还趁此机会,将狂化后的黑胄玄甲兵又包围起来,打了不亦乐乎。

    话说,自从这七个人出现以后,武林众人的压力便少了许多,竟然一下子把其余五名黑胄玄甲兵狂化的优势,生生打压下去。

    木川近陵本来就已经杀红了眼,哪料到会有外人突然干涉进来,当下一挥犁耙重刃,抛下几个手脚发软的武林人士,调转锋口直直奔向七怪所在之处。

    非逸山见状,大声呼道“来得好!”说罢,提起非常刀迎面而上。

    哐——

    两人短兵交接,刀刃之间火花四溅,地面上的落叶顿时自成卷风,鹰蛇攀咬!

    木川近陵虎口一麻,犁耙重刃为之一顿,心中不由震惊万分,难不成狂化药效已过?

    岂料非逸山狰狞一笑,骂道“臭乌龟往哪里看,着刀!”

    非常刀暗红之光闪耀,木川近陵避而不及,犁耙重刃顿时脱手而出。

    非常刀的刀势未落,木川近陵匆忙之下,双手合十,竟生生表演了一次空手接白刃。

    可非逸山岂能让他止住行动,脚下猛然发力,狠狠一踹,便将木川近陵踢退半步。

    便是趁此空隙,非逸山刀锋一横,手起刀落,顺利将黑胄玄甲的头盔摘下,从中掉落的带血头颅,在地滚了数翻,满眼血红。

    然而,江随铭、张琛于和独孤均破等七人趁此机会,一举消灭了其余四名黑胄玄甲兵。

    东瀛忍者们的士气一落千丈,整个竹林战场都呈现出一种垂死挣扎的势头。

    尽管一众武林人士经过长时间打斗而疲倦不堪,但是在敌人毫无抵抗之心的情况下,仍是势如破竹,游走在整个战场上,一一歼敌。

    这时,由武之魂主导的八卦星罗阵作用就极大发挥出来了。

    本来就是被东瀛忍者包围的武林众人,如今跟随着八个活动的阵眼打破局面,反过来将一群群龙无首的东瀛忍者团团包围住。

    黑胄玄甲兵死时,攻守之势异也!

    解决黑胄危机后,江随铭带领着六名门派分支代表,也开始加入围歼东瀛忍者的行动中。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忍者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做无谓的困兽之斗。

    打到最后,双方都能听到彼此重重的喘息声,忍者们无神的目光木然的盯着对面疲倦却兴奋地武林人士。

    最终,一群失去斗志的东瀛忍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且见他们齐齐转向东方,口中喊着莫名其妙的口号,然后在众武林人士目瞪口呆之下抱团跪下。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这群东瀛忍者握紧自己的武士刀,毫不犹豫,没错,就是毫不犹豫的切腹自尽了!

    呼。

    一阵清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江随铭重整了一下队伍,清点伤亡人数后,最终确定情况。

    武之魂仅剩二十名,少林全部阵亡,武当剩八伤七,峨嵋伤亡最少,除了两三个女豪侠被突然出现的黑胄玄甲兵杀害以外,其余的都被男侠客保护的很好。

    欧阳世家伤亡过半,慕容世家剩十五人,西门世家伤亡最大,仅剩九人,独孤世家伤亡较小,主要因为独孤家的来者武功皆很高强。

    可以说来时浩浩荡荡,战罢伤痕累累,不过相比全歼的东瀛忍者,以少胜多的战绩而言,可谓战果丰硕。

    但是,这对各方势力来讲,是不能容忍的损失。

    损失甚巨的算得上是武林会了,一一六武之魂,如今只剩下二十名,这可是武林会的根基。

    虽然各门派各分支的损失也不少,可他们都是存在了近百年的老势力,长时间的积累,使得他们拥有大批精英,少说也有数百之众。

    虽然此番援助之人所剩无几、损失惨重,但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得到恢复。

    所以说,武林会此次战役以后,想必再难以在江湖上扛鼎,沦为三流派别。

    只是鲜有人知道,武林会还存在着十八名长老,只要武林会面临灭顶之灾,潜修于山林之间的长老们,定会一一返回江城。

    当然,这是后话了。

    西域七怪之中,最狼狈的无疑是林承武,数十根银针不要钱般撒出去杀敌,那手笔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

    以至于现在的林承武,不管不顾的用一柄小刀去收集尸体上的银针。

    原本陈谷广是想出手阻止他恶劣的行径,可一想到林承武诸多的小手段,不禁冷汗直冒,愣是瞪大眼睛看他丢人现眼。

    “嘿嘿。”林承武显然瞄到陈谷广欲言又止的窘相,讥笑一番后继续他手下的动作。

    夸诚见冯天玉正在陈谷广宽厚的背上,心里面焦急得很,既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又不能轻举妄动,不由来回走动。

    江山流见了,主动开口道“在下武林会江山流,十分感谢七位侠义相助,不知是否可以邀请诸位到江城府下小聚?”

    “哈哈,若不是看在昕云小兄弟的面上,我们西域七怪才不会插手此事。”陈谷广大笑道。

    “尔等武林会之人自诩江湖名门,却成天干些龌蹉之事,陈某人早已在江城领教过,恕不奉陪!”

    听闻此言,江山流脸色一僵,满脸涨红,正欲发怒,江随铭摆手一拦,同样老脸一红,尽管气得不轻,但是好歹听说过西域七怪的匪号,也不好发作。

    而且,刚才西域七怪不遗余力的协助歼灭忍者一事,可是实打实的恩情,江随铭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一肚子愤懑。

    当然,江随铭也自知理亏,为了找一柄好剑给江山流,无所不用其极,确实激起了民怨民愤,冯天玉和西域七怪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

    话虽如此,江山流可不清楚内情,故而,岂能容忍此等自以为是、又直接侮辱武林会的言语。

    江山流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谷广,怒声斥道“我敬你是个侠义汉子,不过,阁下以为助我等渡过难关有恩于我们,便可以随便辱骂武林会,简直痴人说梦!”

    旁边一众武之魂闻言,下意识紧握手中兵器,多年来的情谊使得他们唯江山流的命令是从,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随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这些年来武林会在江城上的所作所为,劣迹斑斑,又岂是我陈某人凭空捏造的?你随便拉一个江城的老百姓一问,便知真伪!”陈谷广冷冷笑道。

    语气虽不招人待见,陈谷广的话里不带一丝怒意,毕竟背上还有一个冯天玉,要知道,他可是把民族尊严看得和自己的面子一样重要。

    要是跟所有的江湖人士闹翻,那么陈谷广想继续与冯天玉交朋友可就难了,但他并不知道冯天玉对武林会的人也并无好感。

    其实陈谷广今次重返中原,是有要事拜托冯天玉的,就在刚才看见冯天玉毁灭性的一剑后,他便更加肯定自己的事有希望解决了。

    之所以对这些武林会的人如此容忍,完全是看在冯天玉的份上,否则就眼前这几个老弱伤残的武林人士,还真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父亲,这是什么说法?”江山流疑惑的望了一眼江随铭。

    江随铭苦笑道“此事容后再说,先把眼前之事处理好。”

    闻言,江山流下意识点了点头,见父亲面有难色,便知对方所言不虚,看来武林会确实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况且还关乎到江城内的老百姓,问题颇为严重啊。

    夸诚早已是摁耐不住了,夸家自从夸听风以后,竟然又出现了一个能使用听风一剑第二重碎的人,怎能叫他不激动?

    夸诚见冯天玉在对方的手上,西域七怪对他似乎并无恶意,甚至还很看重,因为林承武收拾好银针后,便将冯天玉放下为他疗伤。

    夸诚方才对江氏父子的不满,也被内心的激动取代,平息一下波动,上前数步,开口说道“七位好汉,在下夸诚,乃是冯天玉的叔父,昕云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吧?”

    “噢?”陈谷广并没听过冯天玉提起他的身世,还以为他是孤儿不愿提及,也就没有深究。

    此时听夸诚这么一说,陈谷广倒是来了兴趣,可对于武林会的人还是有所防备,得到林承武的肯定后。

    陈谷广依旧不冷不热道“昕云小兄弟身体并无大碍,不过你还不能靠近我等,等昕云醒来后确认身份再说吧。”说罢,指了指地上的冯天玉。

    听得自家侄儿没事,夸诚心中了然,只要确定冯天玉没事,再等一阵子也无可厚非,甚至还很高兴昕云交到了可靠的朋友。

    倒是江随铭在一旁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让夸诚有些难堪。

    江随铭似乎看出了夸诚的为难,笑笑道“诚兄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行回到江城安排后事,还望你也趁早与侄儿相认。”

    说罢,对西域七怪一抱拳,便领着中武林人士往江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