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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上，司候是在黒曜会总部被攻陷的时候给夏瑶玉打的这一通电话。
他坐在总部的办公室里，听着下面的厮杀声，突然生出了厌倦之心。
“老大，一楼二楼已经被攻陷。”有人进来汇报，声音很轻，生怕吵着了司候。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长期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来说，死，已经不算什么了。关键看，怎么死，为什么死。
“嗯。”司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平静的好像他不是即将面对死亡。
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哒哒声，高跟鞋独有的节奏被踩破，人未至声先至。
“老大！为什么不反抗！”
一个女人近乎怒吼的声音冲着司候而来，伴随着的是她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的声音。
司候转身，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哀痛，深沉的像是一场沉淀了千年的离别。薄唇亲启，吐出三个字，那样轻，那样漂浮，那样的不真实。
“怨我吗？”
就这样三个字，女人和男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怨不了司候，两个人都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司候看他们的样子便已知道答案，不由轻笑，唇角露出一抹讽刺，声音如同从最深的地狱传来，黑暗，而鬼魅。
“看，你们连怨我的能力都没有。”
“老大……”女人怔怔的出声。有些呆愣，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老大的时候，她的反应也是如此的呆愣。只是，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最后一次，才能恰好凑成首尾照应。
司候看着女人精致而淡雅的面孔，那一身如莲似华的气质，实在不像是道上的人。
“墨莲，你离开黒曜会吧。”
“不！”墨莲紧绷了身子，立马拒绝，“除非你和我一起离开。”
司候叹了口气，像是远古神明在嘲笑人类的愚蠢，又想是忘川上那一句情话永不忘怀。
“莫邪，你呢？”
黑衣男子身姿笔直，几乎面无表情，直到听见司候叫他的名字，眼神才有一丝松动，反问道。
“老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叫莫邪吗？”
司候轻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他知道的，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
“因为莫邪是上古神剑，有主人方才有生命。”莫邪看了一眼司候，声音低沉而缓慢。“没有主人就只不过是堆废铁。”
司候轻笑，果然如此。他把他们都当做兄弟，他们却始终把他当做主人。这阶级关系，还真是层次分明啊。
“莫邪，你忘了。莫邪是为干将而存在的，不是主人。”话音一转，司候看向墨莲，“你和墨莲才是我的干将莫邪，你们应该为彼此而活。可我永远都不会是你们的主人。”
说完，司候从办公桌下抽出一把大刀，寒冷而锋利，他的腰间是两把沙漠之鹰。
“老大，我们陪你一起。”
莫邪和墨莲同时说道，不过转眼，枪已经上膛，握于手间。
司候的手，在触碰到刀身的那一瞬间，气势骤变，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寒光冷冽，见鬼杀鬼，遇神弑神。
“你们最好滚。”
一句话，五个字，字字透着难以掩盖的寒气，仿佛从蛰伏于冰川下千年的怪物口中吐出。
“老大！”墨莲不依。
莫邪没有说话，只是提着刀和枪向楼下走去，现在多说无益，最好的证明就是直接用行动证明。
“莫邪，站住。”
司候的桃花眼弥漫着从未有过的黑暗，唇角轻勾，勾出嗜血的弧度，声音寒冷。
莫邪不是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可他却是第一次起了杀心。杀气扑面而去，四散开来。莫邪和墨莲都有一瞬间的心冷。
对于司候的杀气，他们再熟悉不过。在每一次并肩战斗的时候，在他们有危险的时候，在司候被激怒的时候……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对着敌人，唯独这一次，是对着他们自己。
莫邪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
司候的杀意越来越重。
“不要！”墨莲挡在了司候面前，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满是恳求。
“滚。”
一个字，司候直接一脚踢开了墨莲，对她伤心欲绝的眼神视若无睹，极速前进，几个呼吸之间，司候就来到了莫邪的背后，一刀直接砍向莫邪的后背。
莫邪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强烈危险，却未曾回头，他迫使自己按捺下所有对敌的应激反应，依旧沉静的向前走着。
脑海中浮现司候第一次见他们的场景，那个时候司候还是锋芒毕露的宝刀，不知道何为韬光养晦，见到他们依旧是不可一世，说的话也是如此的嚣张。
“你们，愿意成为我最忠实的后背吗？”
那一句话，一直是他们一生奉为箴言的使命。为了成为司候最忠实的后背而存在。
在鲜血溅射的那一刹那，莫邪回头举起枪。
一声枪响。
两人倒地。
司候站着，看着从后面来偷袭的人的尸体，莫名的有些难过。即使这样，还是要遵守封城跟你们的约定－－保护我吗？即使我和封城，都抛弃了你们。
“出来吧，封城。”
“居然被你猜到了。以你的实力，要看出我的潜伏，实在有些困难。”
角落里，一个男人穿着血红色的风衣，一张极为妖艳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出现了模糊的笑意。
“确实如此。”司候承认了，这一刻，他不在惧怕封城，“带走他们吧。”
“他们是很听话的属下，只是不会在听我的话了。”封城面露出可惜。这两个人现如今，都只听司候的。
“洗脑如何？”司候说出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四个字，就决定了地上两个人的未来。
“不错的想法。那样我的属下们就又都回到了我的身边。”封城鼓掌，不知何时，两个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分别扛起地上的墨莲和莫邪，消失在这栋大楼。
“谢谢。”司候最终说道。
“你不跟你的女人道别吗？”封城斜靠在墙壁上，眉眼轻挑。平生流露出一股风情。
“不了。”司候摇头。
封城看着司候消失在这一层楼，狭长的眸子有些深邃。
司候，你下楼，就意味着加速你的死亡。
只是，与我何干呢？
封城隐入黑暗中，血红色的风衣预示着今晚的血光，他的离去，意味着司候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