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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逝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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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震惊了,原来这才是刘姐口中说的真相。

    刘姐继续动情地诉说:

    “如果不是我死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会好好地保护你!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陪你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你可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你不要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即使我不在了,这世界上其实也还有你的亲人。”

    若珍姐姐自然是听不到刘姐的这番话,依旧坐在地上哭泣着。只有我站在原地,无措地瞪大了双眼。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觉得我应该向若珍姐姐转达刘姐的话,但是此时,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若珍姐姐说的,不如说更像是我自己在确认。

    若珍姐姐听了我的话果然情绪有所变化,她盯着我,继而慢慢地站了起来,恢复了冷冷的语气:

    “是她告诉你的?”

    我还在担心她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我猜想她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毕竟身世这么大的事,搁谁一时间恐怕也难以接受!

    “她为什么要对外人说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吗?从小到大,亲戚朋友的只言片语,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难道她以为我没有察觉吗?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所以我总是把“亲生女儿”四个字挂在嘴边儿上,其实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已…”

    此时的若珍姐姐看起来很冷静,但是又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越是告诉自己别去想,却越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为什么工作比我重要?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是不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

    她苦笑着:

    “毕竟这么多年了,她可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爱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活在自我否定当中,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刘姐泪如雨下: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不是这样的…我非常非常爱你…我…我只是平时不善于表达…求求你,看看日记…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爱你!”

    刘姐哀求似的目光,看了看被扔在一旁的日记本,又看了看在场唯一能够帮助她的我。

    我心领神会:

    “不是的,刘姐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我想她原本打算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一辈子的…我是因为无意中找到了日记本,才在日记里发现了这个秘密。你看看那个日记本吧,你就知道你妈妈有多么爱你!”

    若珍姐姐看了一眼被她丢弃在地上的那本日记。她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把它捡起。

    我看出了她的犹豫,便走了过去帮她把笔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粘上的灰尘,随便翻开了一页,想着既然你不想看,那我就念给你听:

    “1993年4月24日星期六天气晴

    今天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决定收养你这个“小宝贝”,以后你就叫“刘若珍”,好不好?从此以后我便会视你如珍宝,我会让你永远幸福健康的活下去!

    想想两个月前,刚在医院门口捡到被遗弃的你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还是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到两岁的样子。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被父母弄丢了,可是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你的父母,后来才发现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们猜测可能是父母付不起高额的医疗费,所以把你放到了我们医院门口。

    这两个月我们前前后后为你募捐了好多次…今天你终于心脏手术成功了,我也做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那就是领养你。

    我希望你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快乐的成长。我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可能做的不好,以后请你多多包涵啊!但是你要记得,无论如何,妈妈永远爱你。”

    若珍姐姐此时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想她终于通过我的口,听到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听到的妈妈的话,她的心情此时一定很复杂。我又往后翻了几页:

    “1998年8月28日,星期五,天气阴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但是我却又一次分手了!我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这糟糕的天气一样!

    这已经是五年内被我拒绝的第10个男人了,妈妈因为怕你发现自己的身世,所以除了亲戚朋友之外,我基本上都对外声称我是结婚丧偶,我宁愿你以为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也不希望让你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

    眼看着妈妈年纪也不小了,姥姥姥爷一直担心妈妈嫁不出去,总托人给我介绍对象。这期间我也试着和几个不错的男人交往过,但是他们都介意我有孩子…有的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从他们的言语间也能感受到,他们把有孩子这件事已经作为我的一个缺点去衡量,觉得孩子是累赘,是拖油瓶。我不认为你是我的累赘,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今天我真的很难过,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很优秀,我们已经交往了几个月,他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他还说他不介意我有孩子…

    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分手!因为你马上就要去上小学,他帮我托人联系了最好的寄宿学校,也许他是好意吧,但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呢!

    我想他或许还是希望有我们自己的生活吧!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以后势必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我没有信心他会一直对你好,毕竟我自己都无法保证那时还能给你全部的爱,所以最终我选择放弃这段感情!

    其实我也想开了,就是一辈子不结婚又能怎么样呢,有你,我的宝贝,这就够了!”

    若珍姐姐听了这些,仿佛思索着什么,或许这些日记勾起了她许多儿时的回忆。

    人的回忆就如同一张张泛黄的老相片,它们被尘封在脑海深处的宝盒里,有时候一个场景,一首歌,一种味道,一句话…就是开启记忆宝盒的钥匙。记忆的河流一旦开闸,当年那某时某刻的某种情绪就会随之决堤,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