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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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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走近,才知道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是祁煜在说话。因为那天来祁家见过一面所以还是有印象的。

    简一先是朝老先生微微弯了一下身,礼貌的笑着问好:“祁爷爷,我来了。”而后又朝祁煜看过去,因为上次是在夜晚,所以并没有看清祁煜的样子,这样一看,发现他和祁珩并没有特别像,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祁煜和老先生正在下棋,两人正下的尽兴,准确来说,是老爷子自己一个人下的十分开心,因为祁煜的每一步棋都走的稳扎稳打,丝毫不慌乱,倒是老先生时不时停一下琢磨下一步怎么走。

    简一在家也陪爸爸下过棋,所以是看得懂这棋盘的。

    祁煜的每一步棋,都走的恰到好处,又总能在老先生无处可走的时候,给老先生留一条路。正所谓棋品见人品,虽然没见过祁珩下棋,但是,通过观察发现,他们兄弟二人大有不同。

    如果说祁珩给人的感觉是炎炎夏日山谷里的一股清泉,温润如玉,沁人心脾,那祁煜就是活火山山顶常年不化的白雪,有着危险性又不好接近。

    实在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别人看,简一朝祁煜点了下头算是问好。而后梅姨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老先生和祁煜两个人也再度把目光投向棋盘。这次没下多久,老先生就不愿下了。

    将白子放回黑檀木棋盒,嘴里说着:“小子,你以为我真老糊涂了?不知道你让着我?”老先生说着还喝了口茶,又再度开口:“你和爷爷年轻的时候很像啊。”

    祁煜这时候也不再下了,低头收拾着棋盘,嘴里也不忘回答老先生:“我怎么能和爷爷比。自然是爷爷棋术更厉害了。”

    老先生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祁煜了。

    见老先生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了,简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了声:“祁爷爷。”

    祁老先生每次见到她都要把她拉在身边,简一也不能辜负了祁老先生的喜欢,每次都会和老先生讲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

    但这次,祁老先生两个亲孙子都还在旁边坐着,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意思一直和老先生说话。

    祁老先生倒还是一如往常的,伸出手:“来,简一,到爷爷这来坐。”

    看着老先生朝自己伸出的手,简一只好走过去,坐在老先生旁边的椅子上。

    因为简一是医生,祁老先生又是她以前的患者,刚做完手术没多久,术后很多事情还是要很注意的。所以简一自然而然的会看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现在看来,老先生恢复的还不错,看来也是有好好遵循医嘱的。

    祁老先生看见她就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兴头正旺的给简一介绍着祁煜。

    “一一啊,这是我们家老小,叫祁煜。”老先生说着还示意简一去看坐在另一边的祁煜。

    简一点了点头:“那天晚上见过一面了。”

    老先生的表情似乎是感觉有些意外。

    祁珩适时的解释:“中秋那天晚上,我和她散步的时候,见过一面了。”

    老先生听到祁珩的话后才知道,一边点头一边说:“这样啊。一一啊,你觉得我们家祁煜怎么样呀?”老先生想的就是简一给自己当孙媳妇,能看上自己哪个孙子他就给哪个孙子。反正这么好的姑娘不能白白让给外人了。

    简一听着这问题怎么那么耳熟好像中秋那天晚上碰见祁煜后,祁珩也问了这个问题。

    “自然是很好的啊。”简一只能这么回答。脸上还不忘时刻保持微笑。实在不知道祁老先生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祁老先生又要开口,结果一个字还没说,祁珩就又说话了。

    “爷爷,祁煜有女朋友了,你就不用操心了。”祁珩说完还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祁老先生感觉今天祁珩说的话总能让他感觉意外。这小孙子祁煜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事简一倒是知道的,因为那天晚上祁珩也说了,祁煜有女朋友,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说这么一句。

    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祁煜,他正端正的坐着,眼睛倒是一直看向祁珩的方向。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简一现在只感觉这祁家老小一家子都在打哑谜。说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

    这一茬过后,祁老先生就没怎么提过祁煜了,一直和简一说着话,两个亲孙子都快透明成背景板了。

    几个人也没说多久话,祁老先生年龄大了,到了下午总要睡会儿午觉。

    离开祁家的时候,祁煜已经不在了。他接了通电话就先离开了。

    因为这边在郊区,并不好打车,离开的时候,简一还是要坐祁珩的车。

    回去的路上,简一已经有些困了。昨晚值了一夜的班,虽然补了一会觉,但还是困得不行。整个脑袋迷迷糊糊的。车里又很暖融融的,开了暖风空调,所以很舒服。

    简一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电话铃声。是祁珩的电话。

    祁珩正在开车,所以用蓝牙接的电话,听内容大概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需要他去解决。简一正在脑子里想要不要识趣一点,提前找一个理由说自己回家就可以,祁珩就挂断电话了。

    “困了?”

    简一还没说话,祁珩就先问了这句。只好点了点头:“有点,昨晚值夜班。你是不是要去工作了?要不你把我放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祁珩没有停下车的意思:“现在离市区还有一点远,我工作室就在这附近,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会儿?我忙完在送你回来,不会太晚。”

    简一有一些犹豫。

    似乎是想到了她的顾虑,祁珩又开口道:“放心,因为是周末,所以人很少,你过去没关系的。”

    坐着人家的车,简一只好听车主人的安排。经过这一番话,清醒了不少。脑子就在想祁珩工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修复文物应该很需要耐心吧,只是想想都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说是不远,果然没过多久,车子就慢慢的停下来了。

    祁珩将车停好,说了句:“到了。”

    听到这句话,简一低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就紧跟在祁珩的身后。到了人家的地盘,不得不乖巧一点。听前面祁珩聊到工作,他好像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那这个应该就是他的那个工作室了吧?她现在对里面简直有一百二十分的好奇。

    跟着祁珩走进去,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眼前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树。因为已经是深秋,所以只有干巴巴树枝,只有极少数常青树还冒着绿意,小路的两旁,都是这些树掉落的黄叶,铺满路边,别有一番韵味。

    跟着祁珩的脚步,最终来到了工作间。如祁珩所说,并没有什么人。

    祁珩进了工作间,拿了两件衣服,其中一件递给了她:“穿上吧。”

    简一看着手中的衣服,感觉和她的白大褂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见祁珩很仔细的扣好每一个扣子,又拿出两个口罩,还是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装备齐全后,祁珩就来到了工作台旁边。

    “只需要等一会儿,特别困得话,工作间后面有一个休息室,可以过去休息一会儿。”祁珩说这话也不忘手上的动作。

    现在简一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什么瞌睡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摇了摇头,就坐在祁珩的旁边,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

    看着祁珩,身穿白色的大褂,手中正拿着刷子一样的东西,埋首刷着台上的什么,看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文物。这些东西,在他的手下将会再次容光焕发,文物修复,简直是一件太有魅力的事情了。

    简一就想坐在这里看看文物修复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大气都不敢出,聚精会神的看着祁珩,准确来说,是祁珩和他手下的动作。

    没想到祁珩在如此专心致志的时候,还不忘和她聊天:“其实文物修复师和你们医生很像的。同样都是救死扶伤,你们治人,我们治物。”

    这么一说,简一感觉还真的有点像。

    “准确来说我是文献修复师,主要治疗面临破损濒危的古代文献。”祁珩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着简一:“当然也会常常面临其他文物,不过修复文献更多罢了。”

    男人的目光依旧炽热专注,简一不由得屏息,只听祁珩又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像?”说完又再度垂首于手中的文献。

    简一点了点头,又想到祁珩低着头看不见她的动作,开口道:“修复文献,感觉很奇妙。”

    只见低着头的祁珩这时候微微笑了,“治疗文献,的确很奇妙。”

    接下来,祁珩就专注于修复文献了。简一撑着脑袋看着这个认真工作的男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每一个步骤都像是电影的画面被一帧帧放慢,就好像真的置身于那文献的历史之中了。

    看着看着,简一的脑袋就开始钓鱼了,直到最后实在睁不开眼睛了,撑着脑袋就睡着了。

    祁珩的动作本来就很轻,注意到旁边的小姑娘一直没有动静,抬起头才看到她已经睡着了。

    这批文献过来的时候,工作室的人已经修复过了,只是还有一些地方实在达不到最初的样子,才把他叫了过来。

    刚刚好停下手中的动作,工作间的门就被人推开。祁珩直起身示意进来的人小点声音。

    进来的这个是今年才来的一个新人,小伙子正年轻,看见老大旁边坐了一个美女小姐姐,早就藏不住八卦的心了。但还是很听老大的话,很小心的走过去。

    “老大,辛苦了。”

    祁珩摘下口罩脱了白大褂点了点头,那个新人很识趣的就先出去了。

    祁珩走到小姑娘旁边,看小姑娘睡得有点熟,但这个动作睡觉怎么说都有些不舒服,又不想叫小姑娘起来。一时间,他居然有点犯了难。

    只见小姑娘的头点啊点,在脑袋快要从手上离开的时候,祁珩连忙伸出手要去扶。因为这个动静,小姑娘也醒了。

    看着“落空”的手,祁珩稍微往后站了一点,仿若无事,温声道:“回家吧。”

    简一刚睡醒脑袋还迷迷糊糊,一迷糊就会重复别人说的话:“好,回家。”起身就要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一股外力拉住。

    简一还没踏出去的步子被猛地拉了回来。

    一个冲力,就感觉被人从身后拥着。这时候她电脑强制开机开始飞速运转。最后低头看了看还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