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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生的希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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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长退回身,跟主任相继走出病房。

    “啊!”

    傅染歇斯底里地哭喊,最痛,不过如此,比一道道凌迟竟还要痛上千万分。

    她知道,再没希望了。

    身子如浸在冰冷的寒水中,傅染双腿瘫软往下滑,却被身后的力道紧箍住。

    她无处发泄,只能将全部的恨都怪到这只手上。

    傅染泪眼朦胧扭过头,撞入眼帘的,却是双布满沉痛哀伤的眸子。

    她嘴巴张了张,半晌开不了口。

    男人抱住她胸前的手慢慢松开。

    傅染转过身,两手紧紧拥住他的脖子,“成佑!”

    他们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怎样才能找到一条出路,怎样才能给他找到一条活路啊?

    傅染的脸紧贴在明成佑颈间,她两眼红肿,“为什么?”

    他手掌抚着她后脑勺,“傅染,我们不能强求。”

    或许,这就是命。

    萧管家擦着眼泪回到李韵苓身边。

    明成佑退开身后,拉起傅染的手,“我们回家。”

    她脚步却定在原地不肯走,脸别过去眼睛望向那张病床。

    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一行行淌至唇边。

    嘴里能够尝到苦涩,心里煎熬一般的疼。

    明成佑攥着她的手紧了紧,用力把她往前带去,“走!”

    傅染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走廊上,李韵苓着急地正在拨打号码,嘴里反复念叨,“不管怎样,我使尽一切手段都要让他们点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谁都难以承受,却又无力,好像是回天乏术。

    傅染手指掐着明成佑的腕部,“我不走。”

    他停住脚步,搂住傅染的肩膀将她拖出去。

    经过李韵苓身侧,他手掌按住她拨键的动作,“妈,来不及了,就算现在可以,得不到别人真正的同意,他的心也很难跟我融合到一起,算了吧。”

    “怎么能算,我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李韵苓不听劝,从明成佑掌心内抽出握住的手机,她背过身要拨打,病房内深浅的悲戚哭声传入耳中,她也知道徒然而已,手臂垂至身侧后,掌心内的手机掉在了脚边。

    明成佑拉起傅染的手往前走,萧管家瞅着两人的背影,她看在眼里都酸涩的想哭,更别说是他们自己。

    她走过去,搀扶李韵苓在外面的椅子上坐定。

    走廊的灯光往下泄,如水帘洞洒下的薄雾细雨。

    傅染手里的挣扎逐渐转弱,难以接受,却必须要接受。

    她扭过头,看到李韵苓脸蒙入掌心似在哭,她咬紧唇肉,跟着明成佑大步走出医院。

    迎面而来的寒风萧瑟凄冷,举目望去,陡然发现在下雪,傅染站在医院门诊的外面,侧首盯向明成佑的脸。

    他潭底深邃,几乎瞅不出半点情绪,咬肌处却绷起,傅染泪眼朦胧,嗓音沙哑,“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傅染,”他唤起她的名字,“你知道的,不甘心也没用。”

    明成佑走到下一个台阶上,傅染双手自身后搂住他的脖颈,这会疲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凌晨的医院门口,偶尔有人经过。

    明成佑转过身,双臂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傅染,就这样吧,别哭。”

    一名病人家属经过他们身侧,面色怪异地瞅了眼。

    “成佑,我好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傅染手臂交缠,“我也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可我好不容易盼到的希望破碎了,还怨不得任何人。”

    明成佑在她脸侧轻吻,“那就什么都别做,我带你回家。”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不放,眼睛酸涩无比始终有想哭的感觉。

    零星雪花飘落至肩膀,明成佑在她腰际轻拍,“走吧。”

    回去的路上,明成佑取过车钥匙自己开,车速很慢,行走在夜间几乎静地听不到风声。

    傅染脑袋微侧,身上盖一件男式大衣,眼睛眯起后靠着椅背,应该是睡着了。

    明成佑握住她的手,车窗外漆黑如墨,沉重似巨石绵延至远方,他嘴角抿成道直线,五官镌刻而紧绷,他跟到病房外看到傅染给对方跪下去的那刻,心好像碎了一地。

    他的女人,他应该捧在手心,护在心头,而不是让她去给别人下跪的。

    明成佑握着傅染的手紧了紧。

    当时,病房外与病房内虽然只有一步之隔,却是生死相间,如若说绝望,没人比明成佑更能深刻地体会得到。

    他目光盯向前方,路边倒映的灯光形如盘龙,傅染其实也没睡着,车子驶入依云首府的车库内,明成佑坐在位子上半晌没动,傅染睁开眼帘,见他侧脸瞅向车窗外,目光出神。

    听到动静,明成佑转过头看她,两人谁也没说话,下了车,牵着彼此的手走进屋内。

    在玄关处替傅染换好鞋子,明成佑本想不开灯,但想到傅染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依云首府内亮起蜜色,两人相携上楼。

    屋内暖气正好,拂去满身寒冽,傅染躺到床上还是手脚冰凉,明成佑把她的手裹在掌心内,傅染脑袋往他胸前拱,“灯光好刺眼,关掉吧。”

    明成佑听出她抑制不住的哭声,叹口气,撑起身把灯关掉。

    他搓揉着傅染的双手,身子贴近后覆住她的脚,“还冷吗?”

    她不说话,生怕泄露出哭音,脑袋一个劲摇动。

    他又把手拿到嘴边。

    “别哭了,傅染,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我知道。”傅染伸出手臂勾住明成佑的腰。

    窗外雪花越来越大,能听到清冷的簌簌声。

    明成佑浅扬嘴角,“再这样,孩子生出来就是个爱哭鬼,天天哭吵得你睡不着觉。”

    傅染松开环住他的手,她转个身背对明成佑,他也背过身,中间隔开道手臂粗细的缝隙。

    彼此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伤口,背对着独自舔舐,其实更痛。

    明成佑的手机关机,傅染的放在床头柜上,李韵苓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王叔载着萧管家和李韵苓匆忙赶回依云首府,在玄关处看到两人的鞋子才算松口气。

    萧管家目露担忧,“夫人,要到二楼去看看吗?”

    李韵苓站在门口,她手掌抚向前额,“算了,让他们自己待会吧。”

    “好,您今天也在这休息吧?”

    “不了,”李韵苓精疲力尽,“我还得去给云峰上柱香告诉他这个消息,希望他能保佑成佑撑过去。”

    楼底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两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许久后,傅染翻个身,右手自身后紧抱住明成佑。

    她脸贴至他颈间。

    一阵温热,滑入明成佑的衣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