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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触碰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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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衿见敲打的差不多,便没有多待,目光诡谲的看了眼嬷嬷,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行告辞,娘娘还要多保重身体,莫要被这些个刁奴气着了。”

    月静安气急攻心,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目光死死的看着夏子衿离开的身影,眸子里蔓延上血丝来。夏子衿对她的目光置若罔闻,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偏头,隔着珠帘望向她,“娘娘,本公主如今已经是九千岁的妻子,自当事事为他着想,但是这做妻子的,向来是不愿意看到自家夫君为难的,若是方才本公主说话间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请娘娘多担待。”

    “不过嬷嬷这样手脚不干净,这次娘娘心软饶了她也无妨,只是下次本公主可不愿意看见这种事情了。”夏子衿一字一句,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寒气,看了眼两边行礼的宫娥,抬脚出去。

    馨儿忙将挡风的斗篷披在她肩上,又取了刚摘下来的暖手笼叫她捧着,免得被外头的风雪冻伤了。这门一开,外头的寒凉之气就顺着门口刮进来,掀起帘子,直直撞到月静安身上,月静安禁不住咳嗽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来,嬷嬷忙端起漱口的温水递到她嘴边,眼含担忧,“娘娘……”

    月静安摆了摆手,接过杯子含了一口温水在嘴巴里,又吐到痰盂里,抓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嬷嬷,此事不要再提了,若是没有意外,只怕明珠公主与盛卿都是清楚的,只不过此次过来特意给你我留了几分颜面罢了。”

    注意到月静安换了称呼,嬷嬷浑浊的老眼里闪过厉色,端着茶盏的杯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扣紧,不甘心的道:“娘娘,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先前明珠公主说的话你听见了?”月静安垂眸,长长的睫羽颤抖个不停,证明她心底一眼煎熬的不行,“她不会叫自家夫君为难,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只要本宫不继续对她出手,她想必也不会再对本宫出手。”

    “那复国大业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吗?”嬷嬷犹如白爪挠心一样,焦急的望着她,等着她解释。

    月静安冷笑一声,摇头,“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有些事情是不得已为之的,盛卿既然执意不肯坐那个位置,我们就帮他一把,嬷嬷,你来。”

    望着她漆黑如古井的眼眸里波澜诡谲,嬷嬷莫名就觉得心惊起来,下意识的将耳朵凑过去,月静安单手撑着案桌,半站起来,在她耳边低语。

    嬷嬷大惊失色,“噗通”一声跪下来,丝毫不顾刚刚磕的青紫的额头,再度磕头,“娘娘,这万万不可啊!若是叫明圣帝知道,第一个开刀的必然是娘娘您,到那时……”

    “嬷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本宫现在的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在最后能够给他铺路,叫他改变心意,光复金莱,本宫这条命也算是值了!”月静安脸上焕发出狂热的光芒来,双目灼灼的盯着她。

    夏子衿完全没想到她来警告月静安一番就将对方刺激的连命都不要了。她刚走了一半路,就被笑容可拘的大太监拦住,要她去御书房见明圣帝。

    虽然奇怪明圣帝这时候叫她过去做什么,夏子衿还是十分懂事的什么都没问,跟在大太监身后离开。

    御书房里边难得的除了明圣帝没有旁的妃子的身影,想起这些日子,青莲与明圣帝日日厮混在御书房,夏子衿不由翘起唇角,露出个大方得体的笑容来,双臂抬起,高过头顶,正儿八经的行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明圣帝正为奏折上的事情烦心,见她来,满是疲惫的脸上立时露出兴奋的神情来,竟是一下子从安卓后站起来,拐过桌角,亲自对着她走过来,“快快起来,子衿,你且看看这份奏折。”

    夏子衿被他拉着直接进了内室,在案桌下方的凳子上坐下,没曾想,这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着他神来一笔,骇了一跳,错愕的抬起头,见明圣帝哦眼底并没有试探,只是揉着脑袋,十分头疼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蹙眉,“父皇,儿臣身为女子,怎可看奏折,父皇若是需要人帮着分担政务,也该找太子哥哥才是。”

    明圣帝见她屁股挪都不挪一下,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又听着她提起夏天勤,顿时心生恼怒,一下子将手中的奏折掼到桌面上,“哼!找他个废物有什么用?朕看他怕是巴不得朕早死了好来批阅这些奏折,他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朕就是死也不会叫他得逞。”

    见只是提起夏天勤就叫明圣帝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夏子衿不觉哑然失笑。只怕明圣帝已经认定夏天勤是想谋害他,要不然态度也不会这般恶劣了。

    不过虽然明圣帝心底头是这样想的,但有些事情还是要不时提一提,好叫他加深印象。夏子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来,连忙提着裙摆跪下来,“父皇,儿臣惶恐,太子是大莱的储君,协助处理政务原就是天经地义,父皇如此说,只怕太子哥哥听见真要难受了。何况,若是父皇当真不愿意叫太子哥哥帮忙,这朝堂上还有丞相等诸位大人,哪里轮得到儿臣一个女子来看奏折,儿臣实在惶恐。”

    见她百般推托,就是不愿意来看奏折,明圣帝不仅没有责怪她,眼底反而露出欣慰的光,又听她说什么夏天勤会难受,只当夏天勤是盼着自己死,眼见着自己死不成,没法继承大统,才难受才是。

    想到这儿,明圣帝眼底的神情更加冷冽了,专而面向夏子衿的时候,目光情不自禁的柔和下来,亲自上前抓着她的手臂,带着她站起,“女子又如何,此前江南水患,一众朝臣还不如你一个弱女子,朕要他们何用,你不用妄自菲薄,朕就相信你的能力。你且看看。”

    夏子衿装着被夸奖,心神激动的样子,眼圈跟着红了,似是有些畏缩的接过奏折,“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倘若儿臣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望父皇莫怪。”

    明圣帝捋了捋自个儿的胡子,看着她这懂事的样子,越发满意,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声,夏子衿不是男儿身,若是男儿身,这大莱天下也算是后继有人,省的他这样苦苦支撑着。

    若是叫夏天勤等人知晓他的想法,定然会忍不住讥笑三声,分明是明圣帝自己舍不得权力,死死抓着,若不然,他们怎么会有弑父的心思,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贪恋权位,实在是恬不知耻。

    夏子衿低头,掩去眸子里的得意,翻开手中的奏折,若她没有猜错,前世里是没有这一场大雪的,她此次重生,到了后来,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例如这一场雪灾。这几日接连下大雪,京城里边姿势无事,偏生北边,本就天气干燥,又是寒冷,这一场雪下来,整个城里边的道路都结冰了,大雪封断了道路,往年都是从南方运粮过去支援,今年一城的人都被困在城里,若是粮食再运不进去,只怕要激起民变。

    这事,此前夏盛卿就曾与她说过,她思考几日,脑子里还只是个雏形,具体实行起来还要明圣帝来拿决定。夏子衿合上奏折,“父皇,此事不知那些大臣可有决断?”

    “决断?哼!一个个就知道找朕要银子赈灾,可夏日刚刚出了水灾,国库空虚,现在哪有银子拿出来。”明圣帝头疼不已,“上一批救灾物资正在路上,只是半途上的道路断了,这会儿绕道远行……”

    “怕是这段时间又要死不少人。”夏子衿自然而然的接口,同样忧心忡忡,“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朕恕你无罪。”明圣帝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眸子一亮,连忙开口。

    夏子衿深吸一口气,“北方靠近边疆镇守之地,若是没有猜错,每年朝廷都会拨粮草百万给那些个镇守边疆的士兵,作为下一年的物资储存,儿臣私心,不知父皇能否将这批物资先拿出来救急,左右最近也无甚战事。”

    “放肆!兵用粮草乃是固国之本,如何能动!”明圣帝一拍桌子,满面怒容,“若是此刻别国来扰,该当如何?”

    “父皇,儿臣并不是要将所有粮草都拿出来。京城距离北方受灾之地最近,父皇大可挪用一部分兵用粮草先救急,再叫京城各个世家大族出银钱粮草,再由商队运过去。再颁布一条旨意,只说哪家商户捐赠最多就可成为皇商,直系子孙皆可凭本事入仕,到时候必然能汇聚一大批金银粮草,这般就可解国库空虚的困境。北方那些个富商拿出的粮草,就直接在城内开粮救灾,给粮草运过去争取时间。”

    夏子衿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明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