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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熄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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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笨重的大车隆隆走过,沉静的精灵们才仿佛从睡梦中苏醒一般,蜂拥着跟随车追了上去,不放弃一眼再看一下的机会。

    此时站在车上的黑精灵王子,心中的得意和喜悦,就如同用一个小小的酒杯去盛整个沉沦海的海水一样,自己的心脏所承载的幸福像是要溢了出来。他转头望着身旁的静静站立的女孩,只感觉自己像是身处梦游中的人,神魂颠倒,晕晕乎乎。他的头自登上大车起,就保持着这个向左四十五度角,一直没变过。那张如同月光般纯净的脸庞,自己像是总也看不够。她那洁白细嫩,如同凝脂般的小脸,还有微微上翘的小唇,尖尖可爱的耳朵,柔波闪动的眼睛。一切原本遥不可及的东西,此时就摆放在了他的眼前,这让他有些头晕。他忽然很想伸出手,轻轻掐一下她那精致的小脸蛋,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车朝着王宫缓缓走去,通过一扇高高的拱门,门上的铁栏随即落下,发出一声巨响,将外面的民众隔绝开来。公主身子忽然微微一抖,像是被这声音吓了一下。

    王子终于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在女孩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哇,感觉好柔软,好滑腻,他在心中大叫道。女孩转过头来,小小的眉头微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王子一触到她纯纯的目光,心中不知为何忽然一慌,立刻低下头去。

    大车在一座高高的台阶下停住,上面环形的高台上,环绕围坐着许多人,这些都是王国的贵族,和邻近几个国家的国主大臣,受到暗月国王伯鲁夫·影牙的邀请前来参加儿子的婚礼。

    属于自己的一刻终于到了,真的不敢相信,传说中令整个大陆都为之倾倒的楚楚公主,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这真的令人不敢相信,她竟然甘心嫁给一个黑精灵。

    此时的王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轻轻伸手过去,握住了公主那纤纤玉手,心中又是一阵酥麻。二人牵着手从大车上走下,一步步登上高高的阶梯,在一群人面前站定,齐声对当中的一名老者叫道:“爸爸。”

    暗月国王笑呵呵站起身来,举着一杯酒对王子道:“祝贺你,我的孩子,今天你终于找到了你所爱的人,爸爸为你高兴。”说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周围的宾客也都随之起身祝酒。

    “谢谢您,父亲。”王子再说话时眼睛仍是望着旁边的公主。

    伯鲁夫见状笑道:“不必心急我的孩子,这个女孩今天晚上只属于你,婚礼结束后再好好疼爱你的妻子吧。”他此言有些粗鲁,在场众人都是讪讪一笑,以饰尴尬。

    “陛下,可以开始了吗?”一位年老的精灵祭司站在一个高台上,欠身对国王说。

    伯鲁夫身后的一名大臣凑到他耳边道:“所有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只有紫月国主还没有到。”

    伯鲁夫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还不来,估计是不会到了,不管他,只要他的女儿在这里就可以了。吩咐下去,让婚礼开始吧。”

    大臣转身朝祭司点点头。祭司从将手中厚厚的书典翻开,朝王子和公主招了招手,“到这边来,孩子们。”

    宾客们纷纷起立,朝后退开。牧师站在二人面前,翻着书本开始了一段冗长的精灵文吟唱。他身后的幽暗处,一盏盏光华缓缓亮起,将一座粗大的古树轮廓逐渐显现了出来。这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树,直径足足有五米,高高的树干一直顶到了洞顶。表皮微微有些枯黑,也许是长时间得不到日光的缘故,看上去并不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生命之树作证,孩子们,你们将在它的光华下从此结为一体,今天以后的无数个明天,不管是暴风、骤雨、还是闪电、烈火,都不能把你们分开,你们的生命,就如同结缠在一起的蔓藤,相互包容,相互保护,永不分离,吾以生命之树的名义,赋予你们爱的力量。你们要将它深埋在心中,不断成长,永不枯萎。”祭司合上书,手中幻化出一根嫩绿的枝条,在二人头上各点一下。

    “比勒斯·影牙,你愿意和楚楚·月华永结同心,在精神上相互渗透,在身体上相互包容,把她像种子一样,埋在你的心里吗?”祭司转头向王子道。

    “我愿意。”比勒斯立刻说道,转头望向楚楚。

    “楚楚·月华,你愿意和比勒斯·影牙永结同心,在精神上相互渗透,在身体上相互包容,把他像种子一样,埋在你的心里吗?”祭司又转头向楚楚道。

    楚楚低下头,看着脚下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毛毛虫,它蠕动着毛茸茸的身子努力向前爬着。比勒斯顺着她的目光,似乎也看到了。他伸出一只脚,在毛虫身上狠狠碾了碾,毛虫就在他的脚下便成了一滩碎肉。

    不管遇到什么,都一定要坚强。那个声音又在她心里温柔地响起,楚楚凄凉地笑了笑,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道:“我……”

    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大风,突然间刮上了高台。所有人都被这阵大风吹得摇晃了一下。楚楚被风掀得差点跌倒,她慌忙站稳身子,睁开眼睛瞧向身后。她小小的脑袋微微有些眩晕,呵呵,一定是做梦,自己心里声音的主人就站在那儿,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她。

    林风大口喘着气,胸口急速涌动着,身后的翅膀在超速的飞行下有些颤抖。他看着眼前的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两人就这么互相凝视着,谁也说不出话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在二人身边突然放慢了脚步。

    宾客们都觉察出一丝一样,纷纷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伯鲁夫,伯鲁夫回过味来,立刻大声叫道:“这个人类,还是恶魔什么的是从哪跑出来的,是你们谁放他进来的!”

    林风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楚楚。”他叫道,并上前了一步。在一瞬间,他看到了楚楚眼中滑过的眼神,是那种撒娇、依赖以及饱含深爱的眼神,除了还有刻骨的思念外,完全和以前一样,但就在他踏前一步后,她的眼神却忽然像火苗一样,倏地熄灭,转而换上了一副平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