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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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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确定感令人心慌意乱。

    我等不了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遂,蹲在床边,热切地看着父亲的脸,柔声商量,“爸,我想现在就走!”

    他冲我翘了下唇角,“好,去吧,让狄风陪着你,否则爸爸不放心。”

    我没有拒绝,上前亲了下父亲的脸颊,决然起身,往外走去。

    在走廊里遇上狄芸和冷铁这对“连体婴”,便交代他们留下来好生照料父亲。

    冷铁有意跟我们同去,被我委婉地拒绝了。

    我和狄风上了车,他转头凝视着我,“想去哪儿?”

    “去——凉城,哦不,去桂城!”顿了顿,我摆摆手,“等一下,我先给蒋屹尊打个电话。”

    狄风把手机递过来,“他是蒋天宽的儿子,给他打电话管用吗?”

    “试试呗!”我没有过多解释,拨通了蒋屹尊的号码。

    “喂?”对方声音有点萎靡。

    “蒋屹尊,是我,lucia。”我自报家门。

    男人好像怔了一下,“哦”

    态度出奇地冷漠,透着蹊跷。

    我直截了当发问,“三叔现在在哪儿?是在‘靳园’还是西海度假村?”

    蒋屹尊沉默几秒钟,长长地吁了口气,“,三叔没了。”

    “谁?什么没了?”我没反应过来。

    他的声音大了一些,态度倏然变得不太友好,“三叔死了,没听明白吗?”

    这回我听明白了,但是怒气也随之而来。

    “你特么才死了呢!”回嘴就是一句骂。

    做侄子的居然敢咒叔叔死,骂他都是轻的。

    若是在我面前,直接“五指扇”伺候。

    蒋屹尊的火气也被勾了出来,在电话那端近乎咆哮,“我们蒋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从我父亲到我二叔、三叔,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父亲变成了‘活死人’,我二叔重伤腿断,而我三叔,干脆连命都丢了”

    我还是不信他的胡言乱语,“蒋屹尊,你跟我说实话,三叔到底去哪儿了?”

    “不是告诉你了么?他死了!死了!你听不懂中国话吗?啊?”振聋发聩地怒吼。

    “蒋屹尊,你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三叔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是你把他从蒋宇崇那里救出来的,所以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

    我的心脏在突突,却仍努力维持镇定的情绪。

    ——或许对方心疼自己的父亲,只是想逞口舌之快,让他骂我一顿也没什么。

    只要他说出三叔的下落就好。

    谁料,蒋屹尊的态度愈发恶劣,“贱人,你想知道三叔在哪儿是吧?我告诉你,他前天已经被葬入了大海。你不是想找他吗?那就直接跳海去吧!别再骚.扰我,否则报警抓你!”

    语毕,径自收线。

    真是蛮横到不可理喻。

    再次拨过去,却提示无法接通,——很显然,丫把我拉黑了。

    “沁儿”狄风在一旁轻唤。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脑袋里有点懵,捂着额头好一会,才稍微捋顺思路。

    “哥,去凉城,马上。”

    狄风没作声,顾自发动车子,提速前行。

    路上,我的感觉越来越糟糕,焦灼得心都要熟了。

    好不容易捱到抵达“靳园”,摁了好久的门铃,终于从角门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我认得他,是朱管家。

    “骆小姐”斯斯文文的大管家一脸悲戚地唤了一声。

    “朱管家,少恭呢?”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来。

    他唇角下拉,垂首,“三爷他走了”

    哽咽模糊了最后两个字,眼中的泪水十分真实。

    我恍然摇头,语无伦次,“走?走哪?怎么走的?”

    “据说是从西海度假村的寓所坠楼身亡”朱管家的眼泪潸然而下。

    “坠楼?”我皱着眉头哂笑,“你在胡说什么?三叔怎么可能坠楼?”

    朱管家抹了把眼泪,“具体怎么回事尚不清楚,我是听知非小姐说的。”

    “知非?是三叔的妹妹知非吗?她在吗?我能见见她吗?”脑壳有些混沌,一直问,不停地问。

    “骆小姐,很抱歉,知非小姐没有告诉我行踪。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把三爷的骨灰撒在了西海”

    我没有听完朱管家的话,转身奔车子跑去。

    狄风跟上来,一起风风火火上了车。

    “去桂城。”说完这三个字,我就瘫在了座椅上。

    车子在前行,我的脑袋逐渐恢复运转,回味起朱管家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何况让一个大男人流眼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说三叔是在西海度假村出的事,那网上应该有蛛丝马迹才是。

    我赶忙用手机搜索与坠楼相关的新闻,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如果“西海主宰者”真的出了事,捂得再严实也不会一点端倪都找不见吧!

    是误传?

    还是有什么阴谋?

    思绪混乱之际,倏然想起我在西海度假村的寓所住过,那里确实有个大阳台。

    等等,那个阳台好像真的没有安装封闭式护栏。

    三十三楼,一旦失足

    “不,不会的,不会的”我抱住脑袋,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狄风腾出右手来摸摸我的头,试图安抚,却无济于事。

    就这样神思迷离地熬到抵达西海度假村,已是入夜时分。

    在狄风的搀扶下,我来到三十三楼寓所门前,摁响了门铃。

    没有人来开门。

    我抖着指头输入记忆中的密码,门开了。

    愣愣地站了片刻,我和狄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开了灯,满屋子透亮,却扫不净空旷与孤寂。

    “三叔,你在吗?”我颤着嗓音询问。

    无人应答。

    再问,还是没有回应。

    狄风挨个房间四处打量,好像说了句什么。

    我什么都听不见,双脚被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走向阳台。

    落地窗外已经安上了全封闭防护网,把度假村的夜景给隔出了好多个规则的碎片。

    就在我伸手准备开窗的时候,入户门锁在响动。

    我那布满裂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他吗?会是他吗?

    蓦然转身,却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尖叫。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啊——”

    我失望地走了过去。

    客厅里,狄风站在一个年轻女子身后,擒着她的双臂,两人下半身的姿势有些尴尬。

    女子微微抬头,歪着脑袋斜睨我一眼,“骆心?”

    我忽然记起在三叔的相册里见过她的照片,只不过样子比现在青涩。

    “知非”我冲她点点头,转而看向狄风,“哥,快放手,她是三叔的妹妹。”

    狄风乍然松手,咕哝了一声“对不起”。

    知非看了他一眼,不怒反笑,“身手不错,跟冷铁不相伯仲!”

    我顾不上寒暄什么的,现在只关心三叔的死活。

    “知非,告诉我,三叔在哪儿?”我目光游弋,六神无主。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骆心,我哥他已经不在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你骗我的,是不是?”

    “没有。”她摇头,润润嘴唇,“说真的,我哥这样挺好的,也是一种解脱”

    “解脱?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解脱?”我用力抖着她的双手。

    知非轻叹一声,把我拉到沙发前,一起坐下。

    “骆心,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觉得有必要一样一样说给你听。”到底是律师,条理清晰,口齿利落。

    我抓紧她的指头,“你说,你只管说”

    “屹尊从‘栀园’把我哥带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双目失明了”

    “你说什么?”我放开知非的手,指着自己的眼睛,“他他又失明了吗?”

    知非含着眼泪,艰难地点头,“是的。是跟二哥的手下打斗时被击中头部、产生了血肿,使得早就存在于脑子里的血块移位、挤压视神经,造成了再度失明”

    我忽然很想吐。

    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

    早上只喝了点粥,到现在水米没打牙,胃里没什么可吐的了。

    狄风去倒了杯温水,我喝了点,总算好过一些。

    知非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接着往下说。

    “虽然可以开刀治疗,可是我哥的情绪一直很糟糕。就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从阳台上坠了下去”顿了顿,鼻音重了许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失足还是”

    我摇头,大声质疑,“他不是没有盲过,不可能完全失去方位感;他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更不可能想不开!你骗我,他没死,是不是?”

    这会儿,支撑我的根本不是理智,而是爱的信念。

    我不相信三叔会抛下我,跑到另一个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