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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如果我是一个健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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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苏的话音落下之后,房间里持续安静了几秒。

    傅沥行捏着白苏手腕的力道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增大。

    在那短暂的也许只有四五秒的时间里,白苏盯着傅沥行的眼睛,好像一片平静的湖水。

    又或者更像一片死海。

    老宅大厅时钟的指针指向六点,铛铛铛的响了起来,顺着蜿蜒迂回的旋转楼梯,通向三楼的主卧。

    片刻的安静被打碎。

    傅沥行却在她张口之前将她的手丢开,白皙的手腕红了一圈,特别显眼。

    他说:“嗯,我会叫人帮你留意。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白苏一抿唇,直想扑上去狠狠咬这个人一口。

    恰好这时候管家上楼,在门外敲了敲,提醒白苏:“可以吃饭了。”

    白苏回头看了傅沥行一眼,他靠着床头闭目养神,神情自若,而她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她自嘲一笑。

    明知是自取其辱的

    晚饭草草了事,白苏想回家,却被易山拦了下来。

    “傅先生说了,在二少爷醒来之前,白小姐暂时住在这里。”

    “软禁?”白苏有些冷笑,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的脸在昏暗的门廊下显得十分明艳深刻。

    易山也没想到,一过这么多年,白苏非但没有像有些人年少时明艳动人成年之后却渐渐长残,反而长得越发的勾人心魄。

    一言一行都透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他的眼睛也被白苏的脸晃了一下,旋即收回视线,点头说:“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傅家里里外外都是人,白苏自知自己是出不去的,故技重施也没办法实现了,经历过昨晚的那件事,傅家车库的钥匙都被易山妥善保管了。

    “他就那么担心我去救陆唯?”

    易山也是刚刚才听管家这么吩咐的,但他能想到也是白苏问的这个问题。

    他不置可否,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白苏深呼吸将自己的不满压了下去,扭头问道:“既然不让我出去,那我逛逛总可以的吧?”

    易山面无表情的说:“自然。”

    傅家,白苏已经很多年没再来过了。

    变化真的不大。

    整个傅家都透着腐朽的气息,白苏不喜欢,如果不是傅沥行,她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所谓爱屋及乌,大抵就是如此吧。

    她毫无目的的乱逛,雕栏画栋,美不胜收,她却无心观赏。

    后来又到了傅沥行的花房,她在门外停了下来,恍然间回忆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是个夏天吧?

    她穿着红色裙子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的,当时在花房里浇水的傅沥行身姿挺拔修长,立如玉竹,翩然似仙。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忘记,有关他的一切。

    她走进去,易山也没有阻拦。

    花房里的玫瑰比之当年开的更加旺盛了,枝叶繁茂,这么多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织网。

    天气渐热,玫瑰好几天没浇水了,她找了水壶,浇了一半就已经累的不行,易山不敢进去,只在门外守着,看她累的气喘吁吁,又忍不住出声提醒她:“这些花几天没浇水都没关系的。”

    白苏抬手擦汗,“我只是想找点事做,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什么呢?

    无非就是傅先生吧?

    易山是这么想的。

    等白苏将花房的玫瑰都浇了水,已经很晚了。

    目送白苏进了客房,易山才去了傅沥行的房间。

    这个时间是傅沥行吃药睡觉的时间。

    在易山的印象里,傅沥行喜怒不形于色,很少发脾气,即便是身体不好,他也从来没有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那天是易山唯一的一次,偷窥到了傅沥行异于往常的一幕。

    易山敲了几下门都没听到傅沥行的回应,他在西雅图这几年,时刻守着傅沥行,深知他的饮食起居都十分有规律,这个时候的傅沥行不可能睡着。

    当这个想法冒上来的瞬间,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冲得他脑门发热。

    他毫不迟疑扭开门把进去。

    当他绕过屏风的时候只见满地洒落的药片,药瓶,还有滚落的水杯,以及撒了一地的水。

    十分狼藉。

    傅沥行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原本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被他摘下捏在手里,那骨架都被折弯了。

    易山一口气憋在胸口不敢吐出来,直到看见傅沥行胸膛的衣服微微鼓动,他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傅先生”他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却是低着头。

    傅沥行没有睁开眼睛,他随手指着床下的那些药。

    “收拾一下。”他的声线低哑。

    易山低着头,说:“是。”

    他蹲下去,将水杯和药瓶捡起来,担心傅沥行又将它们扫落,放在里床头柜还有点距离的桌子上。

    零散掉落的那些药片捡起来,然后丢进垃圾桶里,再倒了一杯水过来,却是做完这些之后,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傅沥行。

    房间虽然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但他刚才一瞥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令他十分动容的一幕。

    傅沥行的眼角分明有泪!

    易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是与白小姐分不开的。

    “易山。”

    傅沥行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易山哎了一声,低着头,“傅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下文,就在易山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一道轻轻的声音飘了过来。

    “如果我是一个健康的人,即便一无所有,没有权没有钱,是不是也可以争取一次?”

    易山听的有些糊涂,一时找不到能答得上的话。

    片刻,傅沥行却好似自嘲的笑了一声,那一笑,太无奈,易山听出一丝心酸。

    “你出去吧。”

    易山道了一声晚安,就出去了。

    门轻轻关上,咔嗒一声,比人的叹息声还要轻。

    傅沥行吃了药之后,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

    后来没有睡意,便起床走出阳台。

    今夜是月圆之夜,没什么风,阳台没开灯,依然亮堂。

    还有隔壁客房的阳台上那一抹猩红的火光在月亮的清晖下忽明忽灭。

    白苏的视线原本就一直盯着傅沥行房间的阳台看,也许没焦距,只是随便搭放,所以等傅沥行出来站了一会儿,她才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