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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又是瞥了一眼沈风眠，目光再次停留在顾朝承的身上，那仿佛是能让人凝固的注目一般，顾朝承完全动不了。如果说那一日在温泉酒店的包厢里，是毫无意识下被她听到了所有。
可今天，如此的大白天之下，暖阳还在头顶，却是已如青天之下的昭雪。
“那些账户里面的钱，原本都是你的。”沈薇望着顾朝承道：“可是后来沈风眠为了启动公司，拿走了沈氏的资金，你就联合江城的公司对沈氏施压，然后再将账户交给我父亲，你在逼他，你一切都是为了逼他接受你们顾家的恩惠。”
“你早就发现了，沈风眠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复仇的事情，更是察觉出来了我父亲的心思。”沈薇回想当时，回想起六年前，她早已经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地，只觉得一些都荒唐，她好像一个透明人，早被人洞察看透：“可是你不说，你也不开口，你也从未让我知道什么，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明里面，你和我在一起，和我谈情说爱，海誓山盟。可背后，你却暗中安排，向我父亲施压，又为沈风眠埋下了隐患。”沈薇问道：“可是你又怎么能确信，我不会发现？”
顾朝承动了动唇，发现只能说出那几个字：“那时候，我也没有发现。”
“对，那时候你爷爷顾戈止还在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他的意思去做的，后面才发现这一切真相对么？”沈薇立刻想通，她笑道：“你们顾家真不愧是江城第一世家，这一切设计的真好，你、你爷爷将这一切算的真好。”
“一个是暗中在顾家老宅观察这一切，却不曾说明，一个则是直接遵照他的意思去做，也不问缘由，不问因果。但是你们两个都没有算到，舒望，真正的沈家女儿会在这个时候回国！而收养舒望的舒家，要将她托付给顾朝承。”沈薇的声音带着寒冷。
此时众人眼中都是迷离，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舒望一怔，被沈薇猛一盯上：“钟汪远在这一件事情里，他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不知道。但是他有一点却是说了真话，那些洗黑钱的账户，他没有拿到过一分钱，不知道被谁全部吞掉了！”
“可是他也没有算到，其实顾朝承的那个账户上大额的资金，全部都是来自他这些年海外的收入，而他转给我的那些钱，去向不知。那么那个洗黑钱的账户，到底是谁在操控，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唯一没有解答的就是这两个问题了，只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知道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什么意义也没有了。”沈薇微笑着问。
人群中舒望的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定住。
这其中的是非曲折，究竟是怎样的混乱。
这一切的一切让人目眩，真相太过让人不敢置信。
沈薇道：“舒望，你所有一切，说是幸运，却也不幸。钟汪远、顾朝承、沈风眠他们三个人都选择护住你。没有一个人告诉你，其实你才是沈家的女儿，因为他们都不忍心伤害你！即便你是沈家的女儿，即便沈家和顾家有世仇，顾朝承还是选择了不告诉你知道。”
“说到底，虽然你中间经历了很多困苦，你也曾经爱而不得，你终究还是幸免于难。”沈薇茫然着。
她像是在苦苦询问着一个因果一般：“临到最后，你虽然什么也没有，可是什么也没有失去。哥哥还是哥哥，钟汪远始终都护着你，你有沈家还有舒家，你还有爱你的亲人。”
“可是，我又有什么？”沈薇问着她，却像是在问自己。
刹那间，舒望说不出话来，回想所有经过，此刻到了这一步，她颤抖到无声，她觉得愧疚万分。
看着沈薇那一双无助的眼睛，她甚至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天地万物都好像在刹那之间寂静。
“顾朝承。”沈薇轻声唤了一声，她问道：“苏稳说，你早把笔记本里所有的资料毁了。”
纵然此刻是顾朝承，也是有些发怔，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毁了那个笔记本，你消灭了证据，这样就再也不能作证了。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要我有还有一个亲人，一个寄托。”
“可当你在决定推波助澜那一刻，当你引我入瓮将计就计的那一刻起，你带着舒望离开江城，丢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你有给过我活路吗？”沈薇问道。
给过吗？
给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