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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宁从窗缝看向楚箫:“再说阿箫,从前我是真恨他混账,轻易便被他刺激的情绪失控。
可当我知道原因之后,我心底其实是有些欣慰的。
他蠢,但他不浑,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的是非观,真正将我楚家‘行事择善,行路取直’的底蕴刻进了骨子里。”
寇凛鄙视道:“但他想法幼稚,根本不符合这世道的生存规则,一个大老爷们,经不住风浪,扛不起责任,简直就是个废物,您也不怕楚家……”
楚修宁微微颔首:“我也觉得他靠不住,于是挑了个有本事的上门女婿。”
寇凛一讷,被噎的没话说:“行了,我一个没念过几本书的粗人,哪里辩的过学富五车的大学士,为了让我对大舅子好一点,爹也真是煞费苦心。”
楚修宁苦笑一声:“好吧,我承认,这对子女的教育,的确是我的短处,所以也成为我今时今日最大的软肋。”
兄妹俩还在妻子肚子里时,楚修宁对他们有着太多期待和想法。
可当两个小不点出生之后,他所有想法只剩下一个,平安健康的长大即可。
寇凛见他承认,反而不知该怎样去挖苦他。
教育是否失败轮不到他评断,但楚修宁疼爱子女,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知怎地,寇凛觉着自己和楚修宁之间莫名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软肋。
还有共同的……敌人。
寇凛手里的绣春刀抓紧一些,与楚修宁聊天,并不耽误他对外界情况的观察。
当马车进入一条街道时,他低声道:“很不幸被我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真的有埋伏。”
楚修宁蹙眉问:他依然不太敢相信宋家会来刺杀他,京城内,刺杀当朝吏部尚书,这性质已和造反差不了多少。
“看不出,凭经验。”
寇凛阖上窗子,攥紧了刀柄,手心汗津津的。
这并非害怕的表现,而是紧张。
每一个想害他的对手,即使他觉得不足为惧,依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迎敌。
*
此时,街边一栋两层小楼的暗处,正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分别是宋亦枫膝下第二子宋世靖和第三子宋世扬。
两人从驻地回来,还不曾归家。
宋世扬有些战战兢兢:“三哥,我瞧着跟车那个矮子,似乎是段小江。
寇凛可能在车里,咱们还动手吗?”
之所以是三哥而非二哥,是因为世子爷膝下有个独子,才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
宋世靖目光阴沉:“这洞房花烛夜尚未过去,寇凛跟着他老丈人一道出门,可能性有多大?”
宋世扬掰着指节:“不清楚,尚书府周围都是锦衣暗卫,咱们的探子无法靠近。”
又道,“会不会是寇凛猜到了咱们会动手啊?”
宋世靖不信,他们兄弟从驻地回来,途径清河县,知道县令被杀,还被割下了头。
当时也没在意,回京路上见到一人提着锦盒,假扮清河县衙役,说去京城送礼,他才多留了个心眼。
岂料昨夜入京之前,传出宋世钧在诏狱冻死的消息……
宋世靖沉吟道:“此番刺杀,是我一个时辰前才决定的,寇凛会猜到?新婚之夜,他还有空想这些?”
“先不管寇凛,三哥啊,这可是吏部尚书。”
宋世扬心头七上八下,“你要不要再想想?”
这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甚至都没和爹商量一下,就来刺杀当朝二品,“若被爷爷知道,会打断我们的腿……”
宋世靖沉默片刻,道:“爷爷怎么还不死?”
宋世扬张口,又咽下,心里和他哥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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