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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突然出现的一幕,直叫辛苦了一宿却难掩兴奋神色的杜迁和宋万大吃一惊。
只见码头上,旱地忽律朱贵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跪在沙地上。
旁边的郑钱、周直俩人急得是满头大汗,又不敢冒然上前相扶。
见此异状,周遭的喽啰们更是不明所以,一个个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王伦此时正在船尾假寐,闻得身边动静,忙起身张望。
忽见岸上朱贵这般举动,陡然想到此事很可能与今夜遇袭有关,联想起当时吴用挤兑韩伯龙的情形,王伦只是在心中叹息。
还未等船只靠岸,杜迁和宋万便已跳下船来,不顾冰冷的湖水刺骨般寒冷,涉水疾奔至朱贵面前,强行将其架起。
只待王伦赶到时,朱贵已经是泪如雨下,口不成言。
王伦叹了口气,拍着朱贵肩膀温言安慰着,又见郑钱和周直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会意,连忙驱散了围观的喽啰们。
趁这空当,王伦拉着朱贵来到一旁,道:“兄弟,你这是何苦?韩伯龙是韩伯龙,你是你,又有甚么关系?我难道昏聩成那般,看不出此事首尾?”
朱贵闻言心中一暖,面色稍稍缓转,但仍道:“总是因我不识人,陷三位哥哥于险地之中,朱贵今日已无话说,但请哥哥们军法发落!”
杜迁、宋万闻言面面相觑,都纳闷道:“朱贵兄弟,你这是说的甚话?怎地就扯到军法上来?”
朱贵长叹一声,似要驱尽心中恶气,便把与韩伯龙结交之事娓娓道来,一时间直叫闻者皆为不忿,听他说到后来,只见杜迁破口大骂道:“这昧心肠的狗贼,恁地可恶!
你说朱贵兄弟拿心来结交他,他却视若等闲,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这还是个人么?”
宋万也劝道:“兄弟,这事虽与你有涉,但却不该怪你!
只等来日我捉了这厮,替你慢慢割了出气!”
朱贵摇了摇头,黯然道,“此事皆因小弟而起,若今夜三位哥哥有些甚么闪失,小人罪过一世难赎,只求哥哥们明正典刑,以慰小弟悔恨之心!”
说完不再多言,只是哽咽垂泪。
见状,王伦朝杜迁、宋万望了一眼,两人都是满脸无奈,摊了摊手,只等王伦做主。
“画骨画皮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伦长叹了一声,顿了顿,见诸人仍无动静,终于道:“也罢!
国有国法,寨有寨规。
既然遇上这一出儿,此事终归须有个交待。
正好杜迁、宋万两位兄弟都在,我等且来议个章程罢!”
王伦话音落地,便听杜迁、宋万在一旁哀声叹气。
他们心下都有数,山寨里上千号人,行事若不讲究个赏罚分明,势难服众。
只可怜朱贵此时刚在头领交椅上坐了一天,凳子都没捂热,便出了这事。
无论此事如何处置,都势必会影响到他日后在山寨里的威信。
此种情状王伦心中自明,他沉吟良久,方才开言:“既然有人前来投奔大寨,殷勤相待乃是应有之礼。
不过泄漏山寨虚实,确为过失。
若不处罚,人心难平。
但鉴于朱贵此举并非本意,又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皆因错信于人,念其初犯,且从轻发落,就定个失察之罪。
命其待罪思过一月,月内封赏减半,诸位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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