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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轻时的胡良工,带着一脸高兴的表情给拍摄人员展示电脑上的神经递质表型分析图,“这就是我们刚发现的一个精神力簇传感递质!
虽然目前在情绪紊乱时如何决定的调控机理还不清楚,但下一步我们将继续探讨转录因子作蛋白筛选。”
接着是薛定容的入画,“老薛啊!
定容,老朋友!”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是胡良工热情洋溢的声音,“你总算肯回来帮我了!”
同样年轻的薛定容微带羞涩的笑容,语气沉稳,“我看了你的论文,我有很多想法。”
画面一转,是两人在会议室里激烈的争论,其他人嗑瓜子的嗑瓜子,用平板飞速调文献的调文献,沈実老神在在地端着一杯茶在背景里喝着。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投影范围,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面孔,他们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宛若站在眼前。
他们中有的还站在下面,仰头看得满脸泪流或神情怅然,有的已经不在了。
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探入近景镜头,拿起了一支试剂,“终于——”
胡良工说,虽然被防护罩遮着,但他的喜悦溢于言表,“这是我们的01!
这是我们的第一步!”
研究员们的欢呼围绕着他。
镜头跟随,穿着研究人员制服的胡良工一边往身上披着白大褂,一边往休息室走,他边走边说:“以前呢,年轻那会,总想着要多踩踩巨人的肩膀,踩上去能看到更多。
可能是做的实验多了,身上担子大了,不知不觉就开始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那样的巨人,也不用是巨人吧,当个板砖也成,总归垫垫脚,能让更多的人踩上来,看的更高更远,算是为人类的进步贡献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他说着笑了,进入休息室,那里薛定容等人已经在等候,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礼堂外,一名驻守的哨兵步履匆匆地跑进来,故作镇定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几分焦躁不安,他径直穿过人群,收获几枚不满的惊诧眼神,到达最前排的廖安国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后者面色一沉,扭头对自己的女哨兵秘书许晖耳语吩咐了几句,当下起座离去。
几名警卫员紧随其后。
这只是追悼会上的一段小插曲,大多数人注意力仍是集中在纪录片上,惟有寥寥一二哨兵研究员敏锐捕捉到对方唇语,因屏蔽器隔离,信息解读不全。
“新训……乱?”
思绪漾开,留下星点疑惑。
花海上方的全息光学影像的投放,仍在继续。
是当年03催化剂一阶临床试验失败后的一次访问。
会议室里,汇报已经结束,但胡良工站在窗边,静静望向窗外,并未回头。
“古人有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是圣人。”
他语气平淡地对拍摄人员说,蓦地苦笑了一句,“而我们搞科研的,有时候搞了一辈子科研,回头看看,其实何等渺小,如蚍蜉撼树,孱弱无力。”
后方传来门推开的声音,随之一个男音响起:“老胡,你还记不记得克莱尔的一首诗?”
摄影机转向声源,是薛定容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镜头,没什么表情,直直走到胡良工身边,停下,而后同样望向窗外,背对着摄影机。
“……‘只为一丝照亮未来的光芒,去践行那看似不可能的道路,是什么使他们前行?’”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询问一个寻常的天气话题。
薛定容的声音落下十几秒后,胡良工才开口答道:“‘因为在科学的处女地,能发掘到人生的美和意义,于是他们甘心被它奴役……’”
薛定容不紧不慢地接上了最后一句,“‘守卫着人类的命运。
’”
这时,一只鸟从窗外飞过,翅膀划过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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