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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一阵子,被一阵妇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惊醒,脑子里回过神的同时,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睁开眼睛,见自己脑袋不仅好好地枕在枕头上,身子竟然偎在那厮的怀中,身子与他紧偎在一处,吻合如两把叠放在一处的汤勺似的。
眼下是六月天,两个人贴在一起,都出了一身的薄汗。
更要命的是,他的手也还伸在她的小衣裳里面,搭在她的腰窝软肉上。
她低低呼叫一声,嫌弃又惊恐地把他的手拎起来往旁边一丢,才要爬起来张望外面的动静,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又把锦被往上拉了拉,给她盖到脖颈。
她已养足了精神,正要往他身上捶打两下,大力抵抗一番,他已艰难地爬坐起来,从帐幔中伸头出去,唤了一声“老太太”
。
随即便有一人在床沿上坐下,从帐幔的缝隙中看坐下那人的锦衣华服,想来必是府中主母无疑。
床沿上坐下的那人淌眼抹泪道:“好孙儿,乖孙儿,听说你被打了?可打紧?大夫来瞧过了不曾?”
又道,“你放心,我今天起身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叫人去骂你那混账老子去了,大夫我也叫人去请了,不一时便能到的。”
听声音,已有七老八十,却原来是那厮的祖母。
凤楼口中一面哼哼哈哈地敷衍,一面费力把她挡在身后,极力不叫老太太看见她的身影,又悄悄地把锦被往上扯了一扯,将她严严实实地盖住,仅留了两只眼睛在外。
她从小被阿娘教导要尊老爱幼,见着年纪大一的人要行礼问好。
虽然眼前这老人是恶霸的祖母,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爬起来见个礼,向她诉说一番自己的遭遇才好,谁料才动了一动,转眼又被那厮按住。
她只好干躺着,假装自己已经隐了身,世人谁也瞧她不见。
老太太因太过于担心孙儿的伤势,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别的人自然也一概不往心上去的,只一连迭声地拉着凤楼问东问西,问他挨了多少打。
凤楼左哄又劝,又伸出那只好手给祖母看,以此证明自己伤势并不打紧。
李大娘等人也来相劝,说大夫说了,都是些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只需静养个几日便可痊愈的。
老太太眼见孙儿精神还好,晓得应是无碍了,这才想起自己坐在新床之上,不消说,里头自然必定还躺着昨天抢来的新姨娘,因哈哈乐了一通,说道:“我去瞧瞧你老子,我得当面啐他两口才解气。”
想想,又道,“这两日不必去我那里请安了,你好生养伤才是正理。
便是这孩子,也不用去东院卿姐儿娘那里立规矩,叫她好生服侍你养伤!”
絮絮交代了许多话,看众人一一应下,这才放心起身离去。
待一众妇人簇拥着老太太离去,月唤这才慢慢爬坐起来,揉了两把眼睛,扭头望向花窗,独自发起了呆。
凤楼见状便问她:“怎么了?”
她默然无语,慢慢流下两行眼泪。
凤楼伸手去拉她:“怎么不说话?”
她还是不说话。
凤楼伸手推她,道:“小辣椒,跟你说话呢,敢装听不见?”
她这才捧着脸,抽抽搭搭道:“我想家啦,我要回家,回小灯镇我的家,你送我回去!”
凤楼失笑:“小傻子,你都跟了我,成了我的人了,怎么还想着回娘家。
从此后,我便是你的夫主,而温家才是你的家。”
她道:“呸,谁是你的人了?谁跟了你?你想得倒美,滚滚滚。”
凤楼把双手枕到脑后去,慢慢笑道:“怎么不是我的人?摸也摸了,睡也睡了,还不是我的人?”
她恼极,反驳道:“呸呸呸,谁和你睡了?谁和你睡了?”
她是要名声爱面子的人,那个“睡”
字一出口,面皮就发热发烫,只得背过脸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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