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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绛朱与白炉于开春的婚礼上,她也能听到宣府得胜还朝的消息。
那时,才是真的好。
……
这厢,元皇后正坐在建恒帝的病榻边,原本宏伟宽敞的大殿在这一刻却是显得空寂萧瑟,仿佛是那寒冬凋落的老树,明黄的纱幔在这一刻仿佛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败,无力而怆然地随风飘浮着,像是一双双招魂的手,轻轻勾摇着,此刻的建恒帝仰首躺在病榻上,脸色憔悴而黄,似是睡的太久了,四肢都肿胀的行动艰难,只能恹恹无神地躺在那儿,就连呼吸都变得浑浊无力,如那老树上最后一片不肯落下的残叶,徒然耗着这最后的生命。
元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下黯然而伤,眸中却是仍旧怀着亲切动人的笑,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一手轻轻用汤匙搅着,老夫老妻一般,缓缓而语。
“吃药罢——”
说罢,元皇后将药碗递到一边,小心伸手扶着建恒帝一步一步艰难地坐起身,又体贴地多垫下一个软枕,这才将汤匙递到建恒帝的嘴边。
眼看着建恒帝眼皮也不动地将一碗苦药入口,元皇后的眸中不由泛红,从前的建恒帝极不喜欢饮这些酸涩难咽的汤药,如今,却是如大限将至的人,为了延续自己那残存的生命,愿意付出一切。
“陛下服了药,气色好了许多。”
元皇后一边擦着沾在建恒帝胡须边的药,一边宽慰出声,建恒帝听到此唇角满意地浮起笑意,抬头间,看着眼前装扮精致地元皇后,声音喑哑而低缓道:“皇后今日,很好看。”
闻得此话,元皇后伸手抚向发鬓的珠翠,含笑出声道:“陛下面前,臣妾一向爱惜自己的容颜,陛下一生英姿,臣妾总怕,配不得陛下。”
建恒帝闻言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却是疲惫地闭了闭眼,才勉强睁眼道:“皇后这是谦逊了,你的容貌,不比从前的王氏,如今的宁贵妃逊色,而你的气度与胸怀,是她们二人远远不及的。”
听到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语,元皇后不由低下头,一股暖流泛着酸意,一点一点从胸口处溢出,她只能努力抑制住泪水,不叫自己在夫君的面前哭出来。
下一刻,建恒帝似是探出了手,元皇后连忙凑上前,却见建恒帝努力地抚摸过她高高的发鬓,华丽的珠翠,还有她耳边悬着的圆润东珠,建恒帝也从那日光下,看到了元皇后鬓边那几根掩盖不住的银丝。
“这些年来,六宫之事太过繁杂,辛苦你了——”
元皇后听到这喑哑的话语,唇角努力勾起笑意道:“夫妻之间,说这些话,便真是要与我生分了。”
话音落尽,建恒帝无力地将手垂下来,仿佛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以至于只能如离了水的鱼一般,深深地呼吸。
“安平传来话,侧妃穆氏的孩子,没了——”
听到这句话,建恒帝先是瞳孔猛地一缩,手中微微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随即那一双眸子渐渐晦暗下来,似是过了许久,才苍凉无力道:“这都是报应罢——”
只是不知这报应,究竟是向着谁。
“陛下也不必过于忧伤,孩子们都还年轻,将来总会有的——”
听到这句话建恒帝似是平静了下来,可心中却是仿佛有一团抱着冰渣的火焰,一路涌上心头。
“你说的对——”
耳边响起了建恒帝喑哑的话语,可是等待了许久,元皇后也未能听得后面的话,不由抬头间,却是发现建恒帝惊恐地瞪着双目,张着口,喉中发出不易察觉地嘶哑声,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着急地挣着双手,想要去卡住自己的脖子。
元皇后不由惊呼出声:“陛下——”
却见建恒帝只能无助地摇头,一个字也咬不出,下一刻,元皇后当即跪在建恒帝的病榻前,转首对外高呼道:“太医!
快传太医——”
转眼间,看着建恒帝似乎呼吸不上一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元皇后的一颗心都随之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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