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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出租车的期间,从胸前的口袋里拔出了一根烟。
他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但他的口袋里常留一支烟,因为当年的旁辉抽烟。
旁辉的烟瘾是因为一次任务留下来的。
当时他被秘密派往阿根廷,出使一次地下任务,杨平飞在半年后见到他时,旁辉已经在疗养院里修养了三个月。
烟瘾是疼痛带来的附属品。
杨平飞打那之后就时常看到旁辉嘴里叼着烟,脸孔埋在弥漫的烟雾里。
旁辉一直是那个强大的军人,从未改变。
而杨平飞也从此在自己胸口的衣袋里别了一根烟。
旁辉以前经常会笑他,明明自己不抽烟,却习惯带烟,以后一定是当官的料。
而他却不知道,杨平飞那一支烟一直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但现在,旁辉戒烟了。
杨平飞站在马路边上,踢脚下的石子。
这件事打从他进入初中就没再干过了。
他清楚地记得,旁辉在弥漫的烟雾里对他说:“我觉得我这条路也走不远。”
当时的杨平飞惊愕地问:“什么?为什么?”
旁辉随手扬了扬自己手指间的烟,半开玩笑似的说:“意志坚定的军人,不需要这玩意儿来麻痹感官。”
杨平飞一直记着这句话,也不认可这句话。
但此刻他的心情却异常复杂。
杨平飞再度狠狠踢了一脚石子,一直把那颗石子踢到了马路对面。
接着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了起来:“飞啊。”
杨平飞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到旁辉正向他走来,嘴唇之间含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
旁辉见到他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那根烟上,于是将其取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点儿改不过来,适应适应。”
杨平飞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问旁辉为什么这时候出来,他说:“辉哥,你从前跟我说,你抽烟是为了缓解疼痛。”
“是啊,”
旁辉舒了一口气,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走走呗。”
两人向着他指的方向漫步。
“烟还真不是个好戒的东西,”
旁辉说,“伤好之后,还老想着能用它来帮我一把。”
“……现在社会压力大,抽烟也不算什么。”
“哈哈,是啊……”
旁辉开口笑了笑,“在外面也不见得比在部队里压力轻。”
“那……为什么要戒烟?”
杨平飞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吐出话来。
旁辉又笑了笑,说:“一个好的军人不应该依靠外力逃避抵抗自己应该面对的责任和义务。
早些年我真有点儿被吓怕了。
在部队里不知道哪一次任务里会丧生。
那一回我好不容易留了条命下来,之后一个月做梦都是战友死去的场面。
那滋味真不好受。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面前死了。”
旁辉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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