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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沼爱打赤脚的病,以往陈温见一回说一回,孜孜不倦,这回却没有出声,只轻声说道,“慢慢过来,小心搁到脚。”
此时头顶上的雪倒是没飘了,却有冰凉的雨点子稀疏的落下,江沼上岸蹭了鞋,那雨点子不过瞬间就凶猛地落了下来,砸在那草丛里啪嗒啪嗒直响。
江沼正欲跑两步,身子却被一只胳膊拉住往后一带,跌进了怀里,月白的大氅从她头顶罩下,带着她熟悉的幽幽清香,将她整个人裹在了里头。
“别动。”
陈温手臂紧紧地扣在她的纤腰之上,生怕她如上回除夕夜那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江沼的身子僵硬如石,小脸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动弹不得,底下的一双脚几乎是被陈温拖着往前。
粒粒雨点子落在大氅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很是响耳,然江沼听到的却只有那温热的胸膛内传来的“咚咚”
心跳声。
短短半里路程,江沼走得尤其漫长。
等脚步上了院子的几层木阶,到了那干爽的屋檐底下,陈温才松开她揭了她头上的大氅,江沼的脸已经被那里头的稀薄空气,憋得润红。
江沼忘了礼仪,忘记了同陈温道谢,转身脚步匆匆上了跟前的长廊。
走了一半见宁庭安手里拿了把油纸伞迎面走来,瞧见江沼时,宁庭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淋到雨。”
说完见她两手空空便又问她,“筛子呢?”
江沼愣住,又回了头。
陈温从那拐角处上来,朝着她缓缓走来,将手里的竹筛递到她面前,“给。”
那一阵雨点子不小,江沼被陈温的大氅护住也免不得沾了些雨水,更何况是陈温顶着那雨淋了一路,这会那雨点子正从他发丝间溢出,顺着他的脸庞而下,一身算是湿了个透。
江沼愕然,眼瞧着那额头上的一道雨水就快要滴到他眼里,忙地抽了袖筒里的绢帕,直捂了上去。
那廊下安静地只剩下了雨水声。
陈温没动,微微弯下了腰,深邃的黑眸紧紧地定在江沼的脸上,里头的炙热终是让江沼反应了过来。
江沼正欲撤手,却被陈温抓住了手腕,江沼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脸正是憋得通红,周顺突地从宁庭安的身后匆匆而来,脚步声一致便脱口而出,“殿下,娘娘到城外了。”
说完周顺没见闻见动静,抬起头来才瞧清了状况,脸一变忙地转过身,却见宁庭安立在那并没半点回避,双眸盯着前方,如同失了神。
半晌江沼的脚步匆匆从两人身旁而过。
周顺这才转了身,也不敢去瞧陈温的脸,跟在他身后到了屋内,赶紧替他备了干爽的衣裳。
“娘娘已经到了城外,王爷没让娘娘进来,如今娘娘在那城外扎营候着,说要见殿下。”
周顺一面伺候陈温更衣,一面说起了正事。
陈温没应。
待更完衣,陈温却是坐在了火盆边,并没有打算要出门的意思,周顺心头一急,唤了声,“殿下......”
陈温一眼扫过去,眸子里带了厉,冷冷地说道,“如今周总管越发会办事了。”
周顺双腿一软绝望地跪在了地上,也不敢再吱声,当奴才的哪个不为主子藏些私心,瘟疫死了多少人,可怕到什么地步,周顺亲眼见过,可他又怎会愿意舍了主子。
“今夜你带着王爷和江姑娘走。”
周顺脸一白,猛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奴才宁愿一死,也不会离开殿下。”
半晌才听到陈温说,“起来吧,将宁师爷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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