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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鸳鸯又道,
“你我二人同时进府,虽不是一个人牙子处来的,却也是在陈妈妈那儿一处教养。
十来岁又一同到了夫人处,到了如今这样妹妹怎得反而看不开了。
若是不能出府,待在哪处又有何不同?”
“姐姐说的好笑。
外头怎么能与这里想比。”
鹦哥收起楚楚可怜的模样,嘴角上扬,冷笑道,“想是姐姐也看出来。
那事儿之后,你我二人越发不得重用。
那珍珠,翡翠怕是不久便要取而代之。
若是不在筹划一二,他日拉了出去,还不知道会落到何人手里,倒不如留下。”
那鹦哥年幼时随着人牙子卖身入府邸,故在这贾府无依无靠,虽也认了那得力管事为干娘,到底隔了一层。
后到虽到了史氏身边,端看那史氏身边丫鬟从来是换人不换名的,便知道那是不上心的。
再者,史氏身边小丫鬟无定数,想要脱颖而出,再到成了史氏眼前第一得力之人,其中艰辛只有自己知晓。
听得鹦哥此言,鸳鸯不再接话,低头一针又一阵专心修绣起了帕子。
鹦哥见也谈不出什么转身疾走,又想到自己平日到底没有白白讨好史是身边之人。
想是自己定然可以得偿所愿的。
见鹦哥走了,鸳鸯放下绷子愣愣的瞧着上头的牡丹出神。
她方才瞧不起那一心想要坐小的鹦哥,自己又比她好到哪里?不过是被王氏唬了句,居然就信她。
只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她是早就看出史是用意,别人十六岁就出去了,如今她却已经十八。
每每贾代善来了,总会命她和鹦哥伺候。
彼时,她是真的怕了,如不是如此,又怎得就信了王氏呢。
她要的不过是风光出府,堂堂正正做人平头娘子。
鸳鸯与那鹦哥不同,本是外省富足商户家的庶女,印象中的父亲是个垂暮老者,生母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真可谓可谓八十新郎,十八娇娘,一朵梨花压海棠。
鸳鸯记事颇早,印象里生母也是被狠狠宠爱过一回。
可那嫡母却在父亲尸骨未寒之际,当初发卖了所有通房妾室以及他们所出子女。
她那姨娘不知道被卖去哪里。
这些话她不能说与人说道,深深埋藏在了心里。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跟着门帘被掀开,门口出现一个小丫头裂嘴而笑,
“鸳鸯姐姐,快随我去夫人处。
鹦哥姐姐已经在了呢。”
鸳鸯嘴角扬起,眼神却全然暗淡下来,心知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整个人不复往日光彩,仿佛已经是死了一般。
随着小丫头来到荣禧堂,鸳鸯微微驻足了瞧着那几个大字,又瞧着那两根大柱,深吸一口还是没有勇气一头碰死的勇气。
她吸了口气,光彩又重回脸上,嘴里轻喃,
“既然你们都不叫我好好活下去,那以后大家都别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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