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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八月十九,H城里有一场宴,宴是好宴,十分热闹,但阮宁的生活却因此彻底改变。
阮静提前几日便说了这件事,虽没有强制阮宁去,但是一旦阮静说出口,阮宁就非去不可了。
因为这场宴会是为了给阮宁的继奶奶贺寿。
阮宁继奶奶一贯是个把“继”
字发挥到极致的人,对待阮宁和阮静兄弟真真是天壤之别。
这边是心肝肉,那边就是别人家熊孩子。
阮宁和阮致做一样的事,闯了祸,多半是阮宁把阮致带坏了。
阮静都看不下去,私下说了几回,阮老太太才算哼哼两句,当听见了。
可到阮宁这儿,就觉得好虐啊。
我爷爷疼我爸爸疼我妈妈疼我哥哥疼我,可我奶奶不疼我是个什么事儿啊。
阮宁指控老太太:“奶奶,你不爱我。”
阮老太太:“哎哟,我能爱的人多了,为啥要爱你?”
阮宁打滚撒泼,老太太被她抱着腿,哼唧着,腻味得走不动路,最后,实在无奈了,只好哄小家伙:“哎哟,奶奶可爱你啦,小心肝。”
阮宁破涕为笑,等到下次,我不是亲生的感觉依旧那么强烈。
到后来,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亲生的时候,才算罢了,不再宣示主权。
阮老太太眼睛还好的时候,曾经给阮宁织过一件白色的毛衣,上面有一只轻盈的小鹿,阮宁当年十分喜欢,都不舍得穿,觉得这是奶奶爱她的铁一般的证据。
当然,阮静和阮致是一年一件。
阮宁想着给奶奶送件不招眼的礼物,就买了一盒毛线,开始学着织袜子。
结果不出两天,208寝室就被毛线包围了。
甜甜咆哮:“我也是服了,六狍子,你吃啥长大的,能笨成这样?”
自从上周一行六人去了一趟动物园,看过东北引进来的几只傻狍子后,阮宁就被强制改名了。
据说狍子魔性般的傻笑和小同学一样一样的。
阮宁欲哭无泪,她从没想过打毛线这么困难。
织啊织,拆啊拆,织啊织,再拆啊拆,然后,一头毛线。
到最后,真真是怕大家绊倒,阮宁就挪到公寓后面的小花园里,搬了张小凳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说明书织袜子。
什么平针、花针,简直要烧坏理科状元girl的小脑袋瓜。
医学院众人做完实验,回公寓的时候,看到小花园里快被毛线淹没的姑娘,都笑喷了。
张程说,这妹子太精彩,谁娶了她,这辈子不用干别的,就指着她乐了。
别的妹子是腿能玩一年不腻,她是笑一年不腻。
男生在一起总爱开黄腔,任凭平时看着多老实的,私下聚在一起,也不过是妹子容貌妹子长腿妹子大胸这点心领神会的事儿。
俞迟平时只听他们满嘴胡说,也不插嘴,今天却有点烦躁,淡淡看了一眼阮宁,说:“走了。”
张程嘿嘿乐:“三公子还不乐意听,昨天欧美那片儿,我可瞅见你瞟了好几眼。”
俞迟把手上的咖啡杯扔到垃圾桶中,顺便一脚踹了过去,张程麻利地躲开了,却砸到了小胖墩儿屁股上。
小胖墩儿正笑眯眯怜爱地看阮宁,哎哟一声,杀猪一样。
等到阮宁真正把袜子织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寿宴的前一天夜里。
凌晨一点,老三周旦起夜,迷迷糊糊回来,却看到阮宁垂着头,在夜灯下拿着竹针像模像样地织着什么,虽然动作依旧生疏,但比起前些日子张飞拿针的架势,却是好上了许多。
阮宁这个孩子有一点好,她想要做什么,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做到,所以周旦从没担心过她什么。
这也是两人关系最好、心意相通的缘故。
周旦把椅子上的针织衫披到阮宁身上,鬈发轻轻偎着她道:“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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