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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宽容,却有自己的坚持,有些瑕疵她永远都容不下,就算要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
广胤又片刻的失神,继而又兀自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是了,你终究不是她。”
这回流琴终于变得聪明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不晓得他口中这个“她”
是谁。
曦和已是她数千年的眼中钉肉中刺,三千年前,曦和从大翎消失的那一刻,她便以为自己赢了,谁想到在成亲之后,广胤竟然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她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却如寻常陌生人一般无关紧要。
这三千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广胤,而一年前,在天界营帐里看到曦和的那一眼,又令她犹如被尖锐的木桩刺入心口,嫉妒、愤恨与不甘纷纷涌上心头,不过这一次,还是有人帮着她。
而且直到前一刻,她还依旧以为,自己又一次赢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背后默默地爱他、注视他这么久,他却丝毫不愿意回头看看自己?时至今日,他心中竟然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流琴心中激愤,待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
“我惦记何人,是你应该管的么?”
广胤听了那语气激动的质问,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那目光扎在流琴眼中,就像一片片冰刀。
墨锭落在桌案上,溅出的墨汁染黑了柔软洁净的白绢。
流琴只觉得积聚了数千年的不甘都涌上了脑袋,但幸亏她并未因此失去理智。
这么多年,她别的什么都不会,最擅长的则是做出令人觉得美好端庄的表情仪态,而这亦渐渐地成为她的本能,因而在任何时候,她都不会丢下自己的面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嘴唇都在颤抖:“既然你仍爱着她,为何要那样对她?”
“这不是你该问的。”
广胤眉目冷淡。
“是,我什么都不该问。
这原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论我如何争取,你都不会正眼看我。”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积累得沉重了便凝成一串跌落下来,流琴抓紧了袖口,“殿下,你可曾对我动一点心?”
广胤合上书,半分情面也不给:“没有。”
虽是早已隐约知道的答案,但在亲耳听到的时候,依旧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流琴咬紧了牙关,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流到尖尖的下巴,她尝到了咸涩的苦味。
她蓦地抓住广胤的袖子:“殿下,我是爱你的啊,我爱你爱了几千年,你怎么能对我的真心视而不见呢?你分明答应了成亲,你分明答应了要娶我!
你既然全心全意爱着那个女人,又为何要与我成亲?”
广胤瞥了她一眼。
虽然此时他是坐着的,视线的高度上差了一大截,但那一眼仍旧如同站在山顶的人俯视脚下的蝼蚁:“我与你成亲了么?”
听得此言,流琴霎时如坠冰窖。
山顶的雪倾覆下来,不论山下有多少阴谋,有多少布局,最终都埋没在厚重严寒的冰雪下,冻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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