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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种级别的阵法想要迷惑仙尊的神识,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元莲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一眼看破虚妄与真实。
她身为元莲的一生几乎毫无破绽,因此出现在她眼前的都是过往那些她记忆犹新却没有什么感触的回忆。
“你我从幼时相识,至今已逾百年……没有旁人,从没有旁人。”
“如今大局未定,你家中的罪证已全,为明正法典,贞娘,朕别无选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若不信,我便以祖先的真名起誓……”
……
……
一段段低语从耳旁穿过,元莲统统都抛之脑后,最后一段路下来,竟要将她现在印象最深刻的情节中挑拣着重演了一边。
她站在山崖边上,看着不远处相拥而立的男女。
尚且处在炼精期的少女哭得一脸泪,她用力将头埋在同伴的肩膀上,声音都有些嘶哑:“你看见了没有……爹爹娘亲头发全都白了,他们、他们才刚过五十岁啊……”
那个时候的封云清神情中透着三分青涩,他的眼圈也已经红了,但还是认真的哄着怀里的韵莲:“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舍不得,我们就常来他们……”
韵莲心里难受,他们都知道,这不是陪伴的问题——他们的父母,寿数都不剩几年了。
他们尚在人生最开端的地方,在修真界,炼精期只是一切的起点,可谁能想到,父母的死亡竟要比他们的成长来得更快。
丧父丧母,眼看着昔日熟悉的人苍老逝去,恐怕是每个修仙者命中注定的劫数。
一滴泪不易察觉的从封云清的眼角中悄悄滑落下来,他闭紧眼睛掩饰这一刻的脆弱,不禁将韵莲搂得更紧了一些:“小莲,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韵莲抽泣着话都说不连贯:“呜……我们一起努力……别、别丢下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相伴相携,一辈子在一起……”
听到这话,韵莲在封云清怀里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形象。
那一年,他们还从没有向彼此吐露过男女之间的情义,甚至都还没有道侣的名分,但是相拥而泣的样子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旁观者动容——就算不是情人,只是作为同伴,他们的感情也足够情深意切。
元莲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冷眼看着这一幕,近到与二人能感受到同一刻的山风,冰凉的风将她的衣袖吹得簌簌作响。
没有人能看出,她这一刻是怀抱着怎样的想法来旁观这自己曾经亲身经历的一幕。
她悲伤么,难过么?又是否能体会到身为“韵莲”
的哪怕一丝丝情感呢?
或许连元莲自己也说不清楚。
与那段几乎完全无法令她理解的记忆不同,这样用另一双眼睛旁观这一幕,方才真正使她了解了这段感情令人遗憾的地方。
当初的情真意切是真,那么最后的移情别恋呢?
现在这个沉浸在父母将逝的悲伤中的少女,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爱侣的逐渐移情、远离呢?
想到这里,元莲有所触动的心弦像是被一双手轻轻的按下来,微微发沉。
元莲便不再管幻境之后给她准备了什么场景,闭上眼睛专心体会这一刻的感触。
常人闭目当然无法避免被幻境侵蚀,她当然不是常人,不管这法阵做的如何精细,要做到拟假如真恐怕还不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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