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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接把温度计里的水银吃下去的危害性远远小于吸入水银蒸汽这一点,岑戈没有说。
保安们互相打量完,陷入了怪异的沉默中。
三言两语,把原本“统一战线”
的几个保安挑拨得互相不信任起来,为了找到是谁投毒,他们接下来肯定要互相揭短,提供意想不到的证据。
赵苏漾惊叹地抬头看了看岑戈,他要烧几瓦母亲的遗像时她就发现了,他拿捏人心非常狠毒,但又不过分低劣。
果不其然,四人各自被询问后,说了一些对他人很不利的话。
李光说,庄俊是最缺钱的,因为早几年他老婆跟人跑了,他一个人带着女儿小芝,小芝因为胎里不足,患有很严重的哮喘,治疗费开支比较大,因此他除了当保安外,还兼职推销一些保健品。
庄俊说,别看武兴禄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是个大.色.鬼,经常偷看一些不堪入目、十分重口的视频,有时挤公车来上班还会向他们炫耀自己偷摸女孩.屁.股的“光荣经历”
。
他多次想找机会跟常菀攀谈几句,可是人家压根儿不怎么搭理他。
武兴禄说,甄达强最爱道人是非、占小便宜,常菀的身份、她男人是谁、大约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离开都是他观察出来的,还用某天曾良言是否会来跟他们打赌过,输了却不认账,吝啬得要命,并曾经说过“那个狐狸精总有一天要完蛋”
这样的话。
甄达强说,李光是个赌棍,一天不赌就浑身难受,经常跟康大安去外面打麻将,一个晚上有时输几百有时赢几百,但通常入不敷出,还向他们借过钱。
最经常抱怨工资低,发现壶里有水银那次,就是他带头去找物业闹。
四人暂时留在旁边的监控室里,探员们则走到外面开小会。
“在别人嘴里,你永远有是非,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被人无限放大到足以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程度。”
曾因舍友中毒而被认为是凶手因此有过深切体会的赵苏漾有感而发。
商鸿朗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对岑戈说:“照这样看来,最急着用钱的其实是李光,首饰也好,现金也好,都能直接作为赌注。”
赵苏漾摇摇头,“武兴禄很有问题,既然他上下班是搭公交车,想必公交站离我们小区应该不太远。
他们交班的时候就快下大暴雨了,即使要等待,也该选择小区门口或者公交站台才是,为什么他非去了一个没有人的路边?”
岑戈沉默着,始终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四个人都没有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只有逐个击破,才能不冤枉无辜。
他细细回想着案发现场的一切,那个空间在脑中慢慢被还原,凌乱的物品、常菀的尸体、保安们的证词……凶手近在眼前,什么才是决定性的线索?
“庄俊和武兴禄一样,也没有人证。”
商鸿朗提醒道。
赵苏漾自言自语道:“要说人证,其实谁都没个绝对的不在场证据……”
“我出去走走。”
在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岑戈站起来走出门去。
赵苏漾捂住嘴,瞪大眼睛问:“他是嫌我们吵么?”
商鸿朗嘿嘿一笑,“是‘嫌我们吵’,但‘我们’中不包括你。”
一群刚买菜回来的大婶大妈瞅见一些身穿制服的探员进进出出,聚在空地上带着各种表情叽叽喳喳,孩子的哭闹声、笑声,女人们的低语汇聚。
岑戈路过她们身边时,一个眼尖的看见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拦住他问:“你们是不是来调查那个小狐狸精被杀掉的案子?那个贼到底抓没抓到啊?”
这一问,让大家都凑了过来,团团围住岑戈。
“那小狐狸精太招摇了,开个外国车,带那么多项链啊戒指啊,那小腰扭的,招人恨。
是不是大款老婆雇人杀的啊?”
“不是抢劫犯吗?那就那个丫头傻会给陌生人开门,换作我,嘿!”
“哎我说,你们可得快点抓住那个贼,效率这么低,我们这些天到了晚上都不怎么敢出门,出门的时候两道门都反锁,身上都不敢多带钱!”
离开一个吵闹地却陷入另一个更吵闹地方的岑戈不但没有觉得困窘,反而好像受到什么提醒似的,忽然抿唇笑了一下,望着一群中年妇女,颔首道:
“谢谢你们,那个‘贼’很快就会被抓住。”
说罢,他飞快走回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确认了一番,然后走进监控室,来到四个保安面前,看住其中一人,说:“你留下,其他三人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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