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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枝玉的病半天都耽搁不得,燕鸢想到他咳一咳便呕出那么多血,整颗心都绞着痛。
隔日一早,玄龙去屏风后,用匕首在自己右胸口的位置剜了三十片龙鳞下来,那血如同漏了似的往下淌,顷刻就将衣服湿透了。
燕鸢在外面等得着急,玄龙勉强将衣襟理好,走出屏风,将已用法术清理干净的龙鳞递于他。
“拿去吧。”
整整三十片,码在掌心,泛着墨黑的光泽,再多些怕是一只手都握不住了。
燕鸢低头看了一眼,没接,玄龙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前不明白为何玄龙身上的冷香忽浓忽淡,后来知晓了——玄龙若是出汗,或流血,那味道就会变浓郁。
因为那冷香本就是他骨血里的气味。
“阿泊,你没事儿吧?……”
燕鸢盯着玄龙苍白的脸,低声道。
“无事。”
玄龙摇头,将龙鳞朝他递近了些。
燕鸢抬手接过来,心底忽得有些酸涨,明明开口讨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真拿到手了,仿佛有蚂蚁在心间啃似的,细密的隐痛。
可那隐痛,与失去宁枝玉需要承受的巨大痛楚比,就显得毫不重要了。
“谢谢你,阿泊……若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了。”
玄龙不自在地垂眸:“莫说谢。”
他们之间,若说谢,便显得太生分了。
“好。”
得了龙鳞,燕鸢心情舒畅了,也就不吝啬对玄龙笑了,上前一步扣住他的后腰,掀开额边的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那我晚些时候来寻你。”
“嗯。”
玄龙睫毛轻颤,在锋利眼廓间洒下淡淡阴影,燕鸢看了他片刻,捏上他发白的耳垂,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方才转身离去。
燕鸢一走,玄龙便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扶着床肢坐下,躺下了身。
失血令他感到浑身发冷,头晕目眩,腹中隐痛不止,看来那前辈话中无半点虚假,有孕之后,身子真是越来越不敌从前了。
修道者须历七七四十九劫,方能得道飞升,他活了万年,已历大大小小四十八劫,其中有九天雷劫、万剑穿灵、飞沙炼狱………天灾人祸皆受过,这回倒像是格外难熬,天劫还未至,便已这般不中用了。
掌心幻出老头给他的安胎药,倒出吞了两颗,蜷在床上昏沉睡去。
……
燕鸢到鸾凤殿的时候,宁枝玉正起,宫女在床侧伺候宁枝玉梳洗,见燕鸢来了,他双眸一亮,清雅笑道:“阿鸢。”
宁枝玉身着白亵衣,黑发半束,垂在身前,那白色甚是衬他,宽宽松松地套在身上,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燕鸢秉退宫女,几步到床边坐下,握起宁枝玉放在青鸾锦被上的手,低头在他清瘦的手背上亲了亲:“朕的阿玉昨夜睡得可好?”
“甚好。”
宁枝玉笑着点头,脸色虽苍白,眸子却是亮的,看着燕鸢的时候里头装着星火,他性子温软,说话也是轻轻的。
“若有阿鸢在身侧,便更好了。”
燕鸢知道宁枝玉是嫌自己没陪他,但他惯会忍气吞声,想极了也是不闹的,燕鸢格外心疼他这点,抬手捏了捏宁枝玉似雪的脸,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昨夜忙着批奏折,走得时候见你睡熟了,便没同你说。”
“今夜不走了,朕要陪朕的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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