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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布衫子说。
“哦,我明白了,这么的,我连夜打发人找孙大板回来,明早不耽误给你们出车。”
孟老道说。
“那可麻烦你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谁跟谁呀!”
孟老道说,他的话听上去没毛病,可是被官府听到麻烦就大了,跟谁一家?打家劫舍的胡子一家你还要不要命了?满洲国条文规定,资匪、通匪,严厉到知匪不报都要枪毙。
他跟胡子来往不敢公开,至少隐蔽些。
大布衫子承认孟家跟绺子的关系,视他家为蛐蛐和活窑。
现在大院土炮台上守卫着的就是胡子。
水香说:“我们需要一个弟兄跟着进城……”
他要求啃草子跟着去。
“中。”
孟老道了解胡子,用大车不只是送人进城,准保去弄什么东西,说,“你们要往回拉啥,不方便带的话,我买几个柜子拉回来。”
大布衫子明白孟老道的意思,马车载柜子出城门应付检查,要带的东西藏在柜子里,他说:“那太好啦。”
叭!
赶大车的驭手孙大板,年龄三十多岁,得到东家信任还有跟孟老道远房亲戚关系的原因。
出车前孟老道单独叮咛一番,讲明此次去亮子里的目的,如何配合胡子,包括多加哪些方面的小心都讲清楚,车把势走南闯北经历多见识广,记住东家的嘱咐就更没问题。
凌空甩响大鞭子,有两个意义,拉车的马受到鞭策,二是震威风。
孟家的大马车象征主人孟老道的身份地位,连驾辕带拉套四匹马牲口,叫齐笼套奔腾情形颇壮观。
孙大板嗓子很好,自己高兴要表达,为乘车的人解闷,不请自唱:
日头出东山来,
照亮西大川哪,
鞭儿嘎嘎响来,
回声震耳边哪,
天老大呀我老二呀,
牛驴骡马听我管。
(见满族牧歌《溜响鞭》。
)
小顶子坐在车笸箩里,一改素常胡子二当家的装束,孟老道儿媳妇把衣服借给她,一身乡下小媳妇打扮,在胳膊弯处的花布包袱,更像是回娘串门。
她就是以小媳妇回娘家名义进三江县城。
胡子啃草子庄稼人打扮,最明显的衣着,腰扎腰带子,秘密全在腰带子后面,贴身藏着手枪,腿上有故事,腿带子缠裹的裤脚里别着匕首。
他们跟小顶子扮叔嫂,称当家的嫂子,样子做给所有人看,包括现在祁家铁匠炉的人看,叔嫂关系掩盖不少东西,重要的是避免外人怀疑。
二
“小姐回来啦!”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啃草子搀扶小顶子下车,不需要这个动作演戏需要,她上下马车还有人扶吗?
郝大碗扎着围裙戴着套袖,左手拿着锤子,右手拿着钳子,夸张在右手上,钳子夹着通红的铁块儿,说明此前他们正在打铁,听见喊声跑出来。
他挤到最前面,说:“小姐!”
“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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