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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义成仁
岳欣然一番话掷地有声,吴敬苍却难免感到一阵无力,他苦笑:“岳娘子,这毕竟是朝中大事,事涉吏部,恐怕不比益州之内……”
他看了岳欣然一眼,不自禁提起了一件往事:“早年上皇在位之时,吏部尚书郭义曾与恩师不睦,争执至上皇面前……最终的结果是郭义迁至荆州任州牧,上皇却命恩师兼了吏部尚书,郭义直至身故都一直在江陵,终身未能再有机会返回魏京。”
大魏的政治斗争之中,地方官员与中央官员,那实在不是一个量级,根本不是在一个层面交锋。
离开魏京,就意味着离开了权力中心,哪怕品级一样,都是贬谪,就像郭义一样,终身都再难翻身。
后来,恩师辞官,却选择隐居到荆州,不知是否有这番缘故在里头。
吴敬苍摇头,只对岳欣然道:“岳娘子,提起此事,只是想同你说,”
他看了一眼封书海,才郑重道:“吏部权柄之大,可堪与三公并论,即使不能直接决定各州州牧,却有考较之权……此次吏部这询札背后,太多牵涉,岳娘子,慎之,慎之。”
并非吴敬苍不相信她的能耐,而是这件事情,涉及到太过复杂的朝堂漩涡,大魏朝堂,到了吏部这层级的,封书海这州牧都全不够看,纵使岳峻三十年前曾经权倾天下,可三十年斗转星移,如今朝堂,物是人非,他只怕岳欣然一直以来在益州呼风唤雨,会小瞧了朝堂诸公。
岳欣然正要开口,阿孛都日却忽然拦在岳欣然身前,冷声喝道:“什么人!”
然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哈哈”
大笑起来:“哎哟,阿愣,咱们被发现啦……”
封书海与岳欣然俱是皱眉,吴敬苍面色难看,他们是在州牧府衙之内,竟然有人能潜入偷听都无人发觉?!
吴敬苍走到门外打开门,却哪里有人?他正要出声叫来护卫,只听“呼啦”
一声,白花花一大片什么东西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然后不必吴敬苍自己喊护卫,头顶有人咚咚咚地敲起了什么金属,一声堪称凄厉的嘶嚎哭唱在屋顶炸响,吴敬苍的脚步都情不自禁被吓得一个趔趄。
后面的封书海看清那些洒下的东西,面孔不由沉了下来,那些赫然全是纸质冥钞!
那哭声中黄腔跑调,赫然在唱的是:“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这首《薤露》亦是毫无疑问的挽歌。
到得此时,出来的人个个看得清楚明白,对方这分明就是在州牧府中哭丧!
州牧府中无人过世,无缘无故,潜入偷听便也罢了,竟这般肆无忌惮,在此处又虽挽歌又洒冥钞,哭丧哭到州牧府了,真不知哪里来的丧门星!
简直岂有此理!
哪怕是民间的迂夫愚妇,在家门口遇上此事也要狠狠唾上一口晦气,追打上去,一州衙署,乃是一州最高权柄所在,竟有人敢这般轻亵,不抓住严惩都对不起益州百姓平素对州府的敬重!
州牧府中自然是有护卫的,这样大的动静,就是死人也会吵醒的,更何况现在还不到歇息的时候,州牧的护卫在阖州来看也算得上是干练,不必封书海或是吴敬苍再吩咐,登时就有人边追边大声喝骂:“哪来的丧门贼!
好大的胆子!”
那哭声登时歇了,一个铜盆咣当从屋顶砸了下来,先前那轻佻的声音“惊惶”
地道:“阿愣!
还愣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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