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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染了头发。”
身着蓝色囚服的曾全和姜诚面对面而坐,横隔在两人中间的是一道冰凉的铁窗。
“嗯,前几天出去理发的时候顺道一块染的,发型师说浅栗色挺适合我。”
姜诚靠着椅背,双手放在大腿上,时不时地转弄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银色的婚戒。
“是挺好看的。”
曾全轻轻点头,笑道:“看着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帅气了。”
“你气色也不错。”
姜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距离本次监狱会面结束仅剩五分钟不到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爸”
他重新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抬起头去望着曾全,用平淡的语调对他说:“我结婚了。”
“啊?”
曾全感到有些意外,愣神了十来秒之后,低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哦”
了一声,“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她人怎么样?”
姜诚没有立即回答,静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不是姑娘,那是个男的。”
曾全前一秒嘴角还挂着笑意,听见儿子的回答后顿时僵住,他愣是没反应过来,再一次仔细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姜诚,儿子那副认真的表情显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外公跟他爷爷是老战友,打很久以前他俩就定下了娃娃亲,可惜妈妈那一辈没能实现,所以现在就由我顶上,也算是还老人家一个心愿。”
“哪有那么儿戏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指腹为婚的玩意儿,对方还是男的,小诚,啧......我说你这到底怎么想的?”
“那有什么办法?”
姜诚笑了,笑得有些嘲讽,“咱们的家业都被你给败光了不说,到头来还欠下一屁股债款,要不是他们家出手相助,我恐怕真要替你还债还上一辈子,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曾全被他呛得一言不发,脸上堆满了愧疚,他是心自肚明的,姜家之所以落得现在这般境地,全是自己一手造成,再说,以他现今这种囚犯身份,压根没那个资格和立场对儿子的人生指指点点。
一阵沉默过后,姜诚突然开口:“其实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无债一身轻,而且他们一家人对我也很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
曾全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此时在他身后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两名身着制服的狱警走了进来,本次的会面要正式结束了,曾全站起身子,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又问了一句:“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姜诚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中的戒指,“等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吧,好好保重。”
从丰城监狱返回香山市需花费近三小时车程,姜诚昨天几乎一宿没睡,今儿为了过来探访曾全,早上六点便起床出门,回去的路上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脑袋一仰彻底睡死过去。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是顺风车司机把他给叫醒的,姜诚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揉搓几下眼睛,再次拿出手机一看,多了几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全是那只铁公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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