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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中升起的这想法却让庾条羞臊得无以复加,他原本还不忿于被人蔑视,可是现在才明白原来轻贱他的正是他自己。
沉吟良久,他才压住心中羞惭,抬头双目炯炯望着沈哲子:“若我向你索求更多,你才会给我?”
沈哲子闻言咂舌,实在不明白这家伙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莫非服散服的脑残掉了?
尽管心里实在腻歪对方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但既然把人请来了,沈哲子乃是耐着性子应付道:“授人以鱼,何如授人以渔。
庾君耻于贫寒,我就算赠你些许财货,不过济一时之缓。”
“我之困顿,便是一时。
眼下家中田亩新垦,并无所出,我又还未应辟出仕,不得俸给,因此屈于时下。
沈家小郎君,先前我冒犯你,你不要介怀。
若能解我一时之难,我定铭感于怀,日后若能显达,决不相忘!”
庾条语调诚挚,态度热切,为了能够获得馈赠,姿态也是放得极低。
沈哲子语竭,实在是对这家伙的无耻叹为观止,以至于准备的说辞都无以为继。
沉吟片刻后才又理清思路,继而又说道:“田亩所出,春种秋收,俱有定数,自足则可,难得骤富。
出仕俸给,焚膏继昼,案牍劳形,形容枯槁,卑于清流。
我本以为庾君出于清望门户,尽管困蹇于时,仍不负清趣之志,原来也是着眼微末,躬身尘下的庸俗之人。”
庾条闻言后老脸一红,他久不出仕,未尝没有沽名养望的打算,避免陷于浊流实务,但避世是避了,名望却还没养出来,反而用度难以为继。
眼见到二兄声名鹊起,蹿升近幸,心内已是失衡。
庾条患得患失的心境自不会向沈哲子剖析,却也不肯弱了自己的气势,冷笑道:“我家累世清望,自不比于你乡豪宗贼之家。
富贵人欲,以道得之。
你看不起我兴家之道,自己又有什么合乎道义的良策?”
见庾条义正言辞,俨然以道义自居,沈哲子险些忍俊不禁,笑道:“太史公言,人富而仁义附。
我只是不能认同庾君你舍近求远,避易趋难,实在与道义无关。”
“那小郎君有什么见解?”
庾条兴趣大增,想听听自己怎么是舍近求远。
“譬如清望,昔有七贤,今称八达。
可见,择良友而友之,朋党相结,更易成事。”
庾条点点头,深以为然,他将自己至今不能名显当时归咎于没找到志同道合的良友。
“亲为立身之本,友为立业之资。
庾君家世显赫,已得其本,如今欠缺的,不过是择良友之资。
资本俱得,运筹帷幄之间,财达千金于室!”
沈哲子笑眯眯说道:“庾君可知何为资本运筹?何为五级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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