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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陆家一早就搭好了,阿劫和陆大郎已经披麻戴孝的跪灵前,为了保持陆琉尸身不腐,高严把陆琉装一个特制的棺木中,棺木下方放了厚厚的一层冰,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冰块,故虽路上走了大半个月,可陆琉依然容貌如生,如今灵堂中也安置了无数冰块,袁敞一入内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此时陆琉并不灵堂内,他被运到内室准备沐浴,这应该是断气后,就要做的,但陆琉情况特殊。
当然众将陆琉挖出后,已经沐浴干净、换上崭新的衣衫了,这时的沐浴,只是稍微修整一下而已。
陆大郎簌簌发抖的缩乳母怀中,阿劫则茫然的环顾着四周,小小的身体几乎完全的被麻衣罩住。
袁敞望着满目苍白,想起当年,袁家也是如此,当时也是大母(袁夫)和阿叔,轮流把他抱怀里,柔声安慰着他,可如今当年安慰他的都一个个走了,袁敞缓缓的走到了阿劫身边,想要伸手将阿劫搂怀中。
╔╗
“阿劫。”
轻柔的声音响起。
阿劫扭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了阿姑怀中,吚吚呜呜的叫着:“阿姑、阿娘。”
他对陆希一直是混叫的,陆希也没去矫正他。
“表哥,谢谢。”
陆希感激的对袁敞微微一笑,目光一转,耶耶所有建康的学生都到了,一个个的跪灵前大哭,陆希双目一酸,也抱着阿劫跪了下来。
陆家丁单薄,耶耶只有大郎一子,若是没有这些弟子,耶耶走的是何等的冷清。
袁敞见陆希面色苍白,双颊明显消瘦了,眼睛有些红,不过看着精神还不错,也放心了,千言万语,袁敞最后只说了一句:“皎皎,要多注意身体。”
陆希对着他点点头。
“阿姑,冷。”
阿劫嘟哝着,小身子一直往陆希怀里钻,陆希让乳母先抱着他下去加衣服,她来的时候,高严已经提醒过自己了,灵堂会很冷,所以特地穿厚了衣服。
同时她还让下熬了驱寒的暖姜茶,给来访的客驱寒。
“阿姊。”
陆言这时也从宫中回来了,同陆希一样,一身粗麻衣,头发用生麻挽起了一个丧髻。
“阿妩。”
陆希也只同陆言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看着那片空出停灵的地方发呆,再得知耶耶死讯后,陆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而陆言此时也没有和阿姊聊天的兴致。
“啪嗒!”
布幔外,一声瓷碗碎裂声响起,随即是陆大郎任性的声音,“不要!
不要喝这么苦的水,要喝蜂糖水!”
陆大郎的声音不响,但是灵堂原本除了哭声外,就没其他声音,陆大郎这么一喊,灵堂顿时寂静了下来。
陆琉去世,陆希、陆言和陆大郎,都是服斩衰的,照例三天内只能冷水度日*,但三年纪尚小,宫中太皇太后、崔太后和帝后,担心陆家两姐妹犯了拧性,硬生生照着礼仪来,再三嘱咐两不可哀毁太过,崔太后和高后还特派了女官照顾两姐妹,所以这会三喝的水都是热姜茶,但糖是不能放了。
陆希和陆言从知道父亲死讯开始,两就不约而同的禁了一切荤腥,两除了偶尔吃点蔬菜外,平时几乎都是饮清粥度日的,也变得有些呆呆的,听到声音后,两皆愣了好一会,一言不发。
可把身边的侍女看的提心吊胆,就担心两位娘子从此变傻了。
“让他乳母把他带进来。”
陆言并非反应不过来,而是再等陆希发话,见陆希迟迟不语,她就忍不住了。
陆大郎也不是故意的,他做了这些事后,就后悔了,正偎依乳母怀里中不敢探出头,向氏无奈只能抱着他去陆希和陆言所之地,灵棚中垂了无数粗麻布布幔,陆希和陆言就跪布幔后。
╔╗见向氏是抱着陆大郎进来的,陆言脸色越发的阴沉。
陆大郎察觉道二姐冰冷的目光,更加的害怕,喏喏的躲到了乳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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