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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歌没能活到白头,孤零零地死在了那个她原本以为会披上凤冠霞帔、嫁他为妇的秋季。
芜歌的眼眸,映着浅淡的霞光,雾了一层琉璃般的光泽。
那是她强忍的泪水。
哪怕死了一世,再生一世,有些过往,还是无法磨灭。
就如这日出,只要太阳升起一日,她的心就要被碾压一日。
这样的痛楚,历久弥新,像是钝刀割肉。
她却早没了喊痛的资格。
拓跋焘在偏头看她,她的侧脸很美,神色更凄美。
似乎那场痛哭之后,她面对他时,除了清清冷冷的模样,多了许多表情。
他看得出她正伤心着。
拓跋焘展开双臂,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顺势揽着芜歌的肩。
他想哄她开心一点:“美吧,阿芜?”
芜歌的思绪回转,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拓跋焘,别老是动手动脚。”
“哈哈。”
拓跋焘轻笑,反倒搂得更紧了,“我自己的王妃都搂不得了?阿芜,我鲜卑儿女没中原人的矫情。
看得对眼,就情意成双。
看不对眼,就各走两边。”
他勾起她的下巴,浅淡噙笑:“是你自己招惹的本王,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对你——”
他顿住,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是在翻寻合适的说辞,最后,他笑道:“生了那么点兴致。
貌合神离的姻缘,不是本王想要的,应该也不是你想要的。
阿芜。”
他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你说得对,本王要什么样的皮囊没有?”
他正色:“你既嫁给本王,你的皮囊,本王自然是要的。
心,本王也是要的。”
他说完,凑近亲上了她的唇。
芜歌一直有些迷惘地看着他。
在中原人看来,婚前失贞的女子是绝对没有资格问鼎中宫的。
那夜,狼子夜当着神鹰营那么多将士的面戳破平坂旧事,哪怕她坚称自己不是徐芷歌,若依中原人的惯例,这桩婚事恐怕是保不住了。
她心里原本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听拓跋焘说来,那夜竟然是翻过去了?
其实,北方胡族并不像中原汉人,对贞洁二字有那么多执念。
晋朝灭国后,匈奴刘汉掳走了晋惠帝的皇后羊献容,刘曜夺位建立刘赵,便立了羊献容为后。
当然,拓跋焘心底自然是不虞的,只是,芜歌在听雨轩的那番哭诉,让他释怀了不少。
徐司空府的嫡小姐中杜鹃红泣血而亡的消息,天下皆知。
正如芜歌所说,耻辱只有血和命才能洗得干净。
他无意为难一个女子。
而且,他苦笑,他这一生也并非毫无污点。
与玉娘的那桩旧事,虽然是年少轻狂时犯下的过,却是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伦常之错。
那种恨错难返,啃噬心扉的感受,想必没人比他更感同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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