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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说涨缙告别了刘唐,乘着月色满街,信步自回下处来,却好遇着阎婆赶上前来叫道:“押司,多日使人相请,好贵人,难见面!
便是小贱人有些言语高低,伤触了押司,也看得老身薄面。
自教训他,与押司陪话。
今晚老身有缘,得见押司,同走一遭去。”
宋江道:“我今日县里事务忙,摆拨不开,改日却来。”
阎婆道:“端的忙些个,明日准来。”
阎婆道:“我今日要和你去。”
便把宋江衣袖扯住了,发话道:“是谁挑拨你?我娘儿两个下半世过活都靠着押司。
外人说的闲是非都不要听他,押司自做个主张,我女儿但有差错,都在老身身上。
押司胡乱去走一遭。”
宋江道:“你不要缠。
我的事务分拨不开在这里。”
阎婆道:“押司便误了些公事,知县相公不到得便责罚你。
这回错过,后次难逢。
押司只得和老身去走一遭,到家里自有告诉。”
宋江是个快性的人,吃那婆子缠不过,便道:“你放了手,我去便了。”
阎婆道:“押司不要跑了去,老人家赶不上。”
宋江道:“直恁地这等!”
两个厮跟着,来到门前,宋江立住了脚。
阎婆把手一拦,说道:“押司来到这里,终不成不入去了?”
宋江进到里面凳子上坐了。
那婆子是乖的,生怕宋江走去,便帮在身边坐了,叫道:“我儿,你心爱的三郎在这里。”
那阎婆惜倒在床上,对着盏孤灯,正在没可寻思处,只等这小张三来;听得娘叫道,“你的心爱的三郎在这里,”
那婆娘只道是张三郎,慌忙起来,把手掠一掠云髻,口里喃喃的骂道:“这短命!
等得我苦也!
老娘先打两个耳刮子着!”
飞也似跑下楼来。
就橘子眼里张时,堂前琉璃灯却明亮,照见是宋江,那婆娘复翻身转又上楼去,依前倒在床上。
阎婆听得女儿脚步下楼来,又听得再上楼去了,婆子又叫道:“我儿,你的三郎在这里。
怎地倒走了去?”
那婆惜在床上应道:“这屋里多远,他不会来!
他又不瞎,如何自不上来,直等我来迎接他!
没了当絮絮聒聒地。”
阎婆道:“这贼人真个望不见押司来,气苦了。
恁地说,也好教押司受他两句儿。”
婆子笑道:“押司,我同你上楼去。”
宋江听了那婆娘说这几句话,心里自有五分不自在;为这婆子来扯,勉强只得上楼去。
本是一间六椽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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