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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淑英手掌抚了抚胸口,熨帖得不行,嘴里直呼:“我这一块心病,总算是医好了。”
珍姨陪着她笑,叫她回头请井迟过来吃顿饭,想知道什么问他就成了。
——
几天后的上午,烈阳似焰火,灼烤着别墅院子里的路面,白花花的晃眼。
毕兆云再次登门,穿着黑色的半袖雪纺裙,头发高高挽起,仍是无懈可击的妆容,似戴了层面具。
她撑一柄蓝色黑底的遮阳伞,手里拎着包,揿响门铃后,等待片刻,珍姨前来应门。
毕兆云朝她颔一颔首,打声招呼,换了鞋进屋。
今天周四,宁屹扬本该去公司,在家里等着就为了签离婚协议书。
老爷子都松口了,再僵持下去毫无意义。
毕兆云心情既沉重,又放松,这应当是她最后一次踏进这栋别墅,此后山高水远,她与宁屹扬各不相干。
遥想当初,她第一次踏进这里,满是局促慌乱,内心更有一种空洞荒芜感,从没有哪一刻真正踏实过。
这屋子里像是住着肉眼看不见的魔鬼,能吞噬人的灵魂。
看看宁屹扬,他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他锦绣辉煌,哪里还记得初心。
毕兆云不是诅咒他,只是脑子里有个荒唐的预感,他迟早会被权利、金钱、欲望,侵蚀得骨头都不剩,彻底失去自我。
“律师已经看过,你不放心可以再看一遍,确认无误就签了吧。”
毕兆云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摊开放在茶几上,没多余的废话。
因为事情早已成定局,今日的谈判只他们两个人,没其他人掺和进来劝说。
宁屹扬直接掀到最后一页,拔下笔帽,手指按着页角,签下自己的名字,另一份一样的协议,同样签名。
毕兆云来之前就已签好自己的名字,等他签完,弯腰拿起其中一份,塞进包里。
“趁你今天空闲,离婚手续也一并办了吧,省得我再跑一趟。”
她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留恋,话语里的每个字都干脆利落,唯恐慢一步就甩不掉粘在身上的污渍,让宁屹扬慌了一下。
“兆云,我知道,我对不住你……”
“停,别再说那些无用的话了,你明知道我恨你,说这些就能抹掉你做的恶心事?”
毕兆云烦躁地打断他,把包挎在肩上,看一眼表,“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去还能赶在中午之前办完。”
宁屹扬咽下满腹话语,开车载她去民政局。
两人面无表情,跟任何一对前来离婚的夫妻没两样——或许也是有一定区别的,个别夫妻离完婚,双方解脱,开开心心,还能约着吃个午饭。
按照流程办理完离婚手续,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换成两本离婚证,同样的鲜红,意义却截然不同。
站在阳光照耀的民政局门口,毕兆云如释重负。
宁屹扬:“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必。”
毕兆云从包里拿出遮阳伞撑开,转头看着他,“我只对你说最后一句话,哪怕你将来有了其他孩子,也别薄待了安安,他是你血脉相承的亲儿子。”
宁屹扬抿了抿唇,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眼眶有些痛:“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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