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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刀有些分量,插得还挺深。
夏侯潋小心翼翼地把刀往上提,忽然不知怎的,竟不小心掰动了刀柄。
一根细如牛毛的寒针自刀柄尾部弹射而出,擦着夏侯潋的鼻头射入上方的枝干。
夏侯潋吓了一大跳,忙松开手,跌倒在唐岚的墓前。
刀身处“千机”
二字映入眼帘。
“前辈,您不想借我刀就罢了,犯不着要我的命吧。
不过,我还真就是个倔脾气,您不给,我偏要!”
夏侯潋跳起来,摩拳擦掌,使劲儿扭动刀柄,直把里头的银针都射干净了,才把刀拔出来,收进带来的牛皮袋子里,背在身后,原路返回。
山大得很,高入苍穹。
山脚是伽蓝村,里头住着农夫和习刀的小孩儿,有时候刺客们下山会在那里补给。
沿着羊肠山道到达山腰就是伽蓝山寺,刺客们的小屋零零落落分布在山寺周围。
晚上从山上往下看,像茫茫黑夜散落天边的星子,每一盏灯底下都是一个抱着刀的刺客。
但大多数时候,山腰上除了住持和夏侯潋是没人在的。
整个山寺像噤了声,不见一粒火。
夏侯潋像游鸦一样飘荡在空荡荡的山里,寻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看漫天的星辰,看得累了就睡,醒来又是白天。
现在山寺静静的卧在黄昏里,乌沉沉的旧瓦染上一层金色。
正值年中,大部分刺客都在外头奔波,有的或许已经不知道死在那个犄角旮瘩了。
山寺孤零零地落在古木的簇拥里,像不会说话的笨拙老汉,一半的建筑已颓败了,露出粗糙的乌木骨架,隐隐还能看出烧过的痕迹。
那是他烧的。
小时候放鞭炮,炮仗窜到山寺前面的草垛,正好住持不在,下山化缘去了,等他回来,寺庙的一半已经成了灰烬。
夏侯潋被吊在山门底下吹了一夜风,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摸鞭炮。
他顺便打了一只山鸡,爬上山路,经过山寺的山门,绕过一段荆棘丛,朝自己家跑去。
他家是用竹子搭出来的竹楼,没有待客的地方,主屋被隔成两半,夏侯霈和夏侯潋一人一半。
唯一的厢房用来堆杂物了,厨房搭在棚子底下。
夏侯霈还没有起床,夏侯潋把山鸡拔了毛,洗刷干净,放进锅里。
他和这锅子是老相识了,打从八岁起他就用它做饭。
他是跟猫儿狗儿似的被夏侯霈养大的,平平安安顺顺当当长到如今实在是很不容易。
八岁以前是他最快活的时候,那会儿夏侯霈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山上,每回下山都带上他。
夏侯霈去刺杀的时候,他就被寄放在客栈酒楼的掌柜那,一觉醒来夏侯霈就回来了,还常给他带烤红薯。
一大一小两个人蹲在门槛边上啃红薯,夏侯潋嘴巴嫩,红薯太烫,常常要吹上好一会儿才敢下口。
夏侯霈却是个不怕烫的,骗他说帮他吹,结果一张嘴,半个红薯就不见了。
夏侯潋哇哇大哭,夏侯霈笑得直打跌,变戏法似的,又从背后掏出个红薯递给夏侯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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