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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那样称呼他,当初曾短暂叫过他“淳之哥哥”
,如今也遥远得,像个依稀的梦。
李从心点了点头,“我原不得闲的,是殿帅盛情……”
无论如何,随了礼人不到,总不能平白得人礼金。
清圆坦然得很,但他分明有些拘谨了,脸上带着少年般的惆怅。
他是多情的人,自十六岁起见识了太多女孩儿,或多或少动过心思,但至今为止,唯有她,给过他无比的震撼和遗憾。
即便时至今日,见到她,依旧能让他晃神,要不是彼时一步错,今天站在她身旁的应该是他才对。
成了别人的,愈发让人惦念,他本以为已经释然了,却原来从不曾忘记。
彼此间相隔好几丈,他没有走过去,想了想问:“你如今过得好么?”
其实单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她的婚姻应当一帆风顺,但不去确认一回,又似乎不放心。
清圆笑着说:“我过得很好,多谢三公子。
你呢,眼下还在尚书省?”
李从心点了点头,像他这种恩荫入仕的,不论放在哪个衙门,都得积累上一年半载方可转调。
官场上种种,他无心和她谈论,见了她,自发变得苦情起来,喃喃说:“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以前都是我的不是……”
到这时再来说这个,没有多大意思,清圆不愿意他说下去,抢先一步截断了他的话头,“我听闻三公子也说了亲事,姑娘的家世很不错。”
他微怔了怔道:“是成国公长女,我母亲很中意这门亲事。”
“那就很好,你们原都是公侯人家,彼此结亲门第相当。”
因看出他还是那种余情未了的样子,这点让她很看不上,但又不能开罪他,只半带劝慰地说,“三公子万要珍惜这段姻缘,结成一门亲事很不容易,好姑娘值得有情人善待。”
她说罢,没有再逗留,客气地颔首致意,往廊庑那头去了。
抱弦回头望了眼,见他还怅然站在那里,叹了口气道:“这位小侯爷生来多情,将来公府上的小姐只怕要厉害些,才好镇得住门庭了。”
那就是别人的故事了,同她再不相干。
她立在随墙门前朝对面花厅望了望,男人的笑闹声乱哄哄传过来,两个花厅相距不过十来丈,要是有心留意,还是能窥得见对面动静的。
她牵唇一笑,转身往后院厨房检点夜里的席面,厨房里蒸笼垒得高,满世界都是澎湃的热浪和烟雾,管事的嬷嬷上来回话,笑着说:“夫人放心吧,一切都预备妥当了,出不了差池的。”
清圆嗯了声,方慢吞吞回西花厅,陪着那些贵妇们摸了一圈雀牌,再抽身出来时,天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料丝灯悠悠在檐下转动,泻了满地柔旖的光,皓雪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几个待字的姑娘闲聊,连席上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芳纯就坐在她邻座,不明就里,一味问:“菜色不合妹妹胃口?”
皓雪哦了声,“我夜里吃得少,怕积了食。”
这时清圆过来,低声对芳纯道:“底下人办事不力,给客人的回礼还没分派好。
姐姐同我一道去瞧瞧吧,要是有缺的,还得即刻打发人去置办。”
芳纯不疑有他,站起身说好。
清圆便对皓雪一笑,“姑娘略坐坐,等回头忙完了,咱们自己人坐下叙话。”
言罢便牵着芳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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