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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灭世时威严如同神o,但如今千年已过,铠甲斑驳、风霜蚀刻,那空洞巨大的血眼再无半分神性,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怨恨,轰隆一声右掌紧擦着徐霜策的衣角重拍在地,方圆十丈内岩石登时于掌下爆成了齑粉。
连徐霜策都已近强弩之末,恐怖的冲击让他薄唇登时溢出血丝,但攻势却越发凌厉,“锵!”
一声亮响重重打飞了鬼修手中的青藜剑,不奈何裹挟厉风斩向它天灵盖,这时“柳虚之”
的身体却毫无预兆一软。
鬼修竟于电光石火之际脱离了乐圣的身体,重新化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鬼影,兜帽下猩红光点阴邪闪烁,从虚空中抽出白太守,一剑刺穿了徐霜策右肩!
鲜血一泼而起,映在了宫惟紧缩的瞳孔里。
哪怕是前世最针锋相对的时候,徐霜策在他的认知里都是最强大的,不可战胜、无坚不摧,这世间没有任何利器能划开他冷漠坚硬的外壳。
哪怕在宫惟深□□匕走上升仙台的那一刻,潜意识中他都想象不出徐霜策流血的模样。
――徐白该多疼?他心中蓦然升起这个念头。
这世上不该有人让徐白受伤。
同一时刻,灭世兵人巨掌再次落下,简直是开山裂地的力道,掐住徐霜策整个身体把他深深掼进了山壁;然后它在众人头顶上张开遮天巨口,仅这一个动作就吸出了席卷山川的飓风。
巨人的喉咙深处隐隐闪现出了黑色烈焰。
白霰:“宫院长!”
度开洵扑上来,一手紧掐腹间被贯穿的血洞,用这种剧痛强行刺激最后的意志,一手扣住白霰飞身后撤:“走!
!”
但这时一张青白面容从黑暗中浮现,竟是被鬼修控制的法华仙尊的尸体,拂手便从濒死的白霰掌中夺走了不器剑,动作僵硬迅速,一剑斩向白霰咽喉!
――那瞬息仿佛被无限拉长,头顶的火焰在兵人口中呼之欲出。
宫惟紧闭的眼睛睁开,左右双瞳,一色血红。
鲜血飞溅在白霰侧颊上,是度开洵用手臂挡住了不器剑锋,一臂几乎连骨而断;尸体毫不留情扬起第二剑,眼见便要斩向两人,但这时所有人头顶上,远方天穹赤星一闪!
地心深处的尸体猝然定住。
它手中的剑当啷掉地,一股骇人的灵力飓流突然从脊柱中爆发出来。
不远处,只见宫惟正向自己前世的尸身伸出手,嘶哑道:“白太守。”
赤星闪耀天际,沉睡的剑魂猛然发出长啸,白太守剑沐浴鲜血,从脊椎中破体而出!
尸身在飓风中被撕成千万片,鲜血迸裂如漫天桃雪,终于现出了前世的幻影。
法华仙尊双眼紧闭面容苍白,隽秀平静如同少女,护肩、臂甲、钣金腰封俱全;这尊法相于千万绯光中没入了“向小园”
的身体,少年身形随之拉长、面容悄然改变,深红袍裾迎风扬起,手臂修长舒展,将凌空而来的白太守剑紧紧握在了掌中。
宫惟抬起眼睛。
他的面容不再稚弱,眉眼肃静而轮廓凌厉,身形挺拔如芝兰玉树。
白太守剑寒光闪烁,剑身映出了灭世兵人狰狞的巨口――
那口烈焰终于呼啸而至,遮天蔽日山摇地动,吞没了所有人的视野。
而宫惟就迎着那黑火洪流悍然挥出一剑,深绯剑光破开虚空,惊天动地将兵人头颅一斩两半!
轰隆!
!
雪崩瀑布般坠下,巨人半个头爆了漫天,轰然向后压塌了大半座断崖,余震久久不绝。
宫惟微微喘息,铿锵一声将白太守剑钉入地面,回头望向身后。
远处山壁上,徐霜策全身浴血,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黑沉的眼睛里从未迸发出这样的光。
“……宫惟,”
良久才见他那薄唇中吐出两个颤栗无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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