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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一脸嫌弃地站在屋门口,香帕掩鼻,显然是受不得屋里的霉味。
她打量了溪宁半晌,满是算计的吊梢眼眯成了一条缝,尖着嗓子笑道:“六小姐,今日老太爷六十大寿,请您去前厅吃喜酒呢!”
这番话,溪宁是一个字也不信,她心知小院里一向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她不想沾染是非,当即谢绝:“妈妈也知道,我在这院子里关了有七年了,见不得人多,辛苦妈妈跑一趟,这酒就不吃了。”
张妈妈替主子传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何时被拒绝过?溪宁这话落到她耳朵里简直是不知好歹,一听便怒了,冷哼一声,说话更加刻薄。
“你这是什么话?老太爷过寿,其他房都去贺了,就你们三房没规矩没孝心,不过也是,人都死绝了嘛!
呵呵!”
张妈妈说着,捏着帕子掩唇讥笑,“你也别充什么小姐拿大,今日你要不去,自有人押着你去。”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力壮的仆妇立刻将溪宁团团围住,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
溪宁虽说能避则避,但也不是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仆妇们气势汹汹地扑上来,溪宁灵活地闪躲,几步绕到门边,取了藏着的擀面杖,瞅准时机,旋身,挥棍,一个利落的下摆扫,迅速将四个仆妇掀翻在地。
“呵!”
溪宁放下擀面杖,拍拍手,冲着张妈妈冷笑一声,“都这么来请了,三房自然得去给祖父表表孝心,就不劳烦您和诸位妈妈了!”
说完,溪宁在几人愤恨又无可奈何的注视下推开院门,顿觉天气都疏朗了几分。
她背着手,踱着步子,一路逛一路摇头,多年不见,府中亭台楼榭,还是既学着风雅,又想着富贵,最后落得个不伦不类。
没逛多久,一个丫鬟领着几个护院,风风火火地赶来。
丫鬟草草地行个福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六小姐,大夫人吩咐奴婢领您去前厅候着。”
溪宁不应,绕开她继续走。
丫鬟摆摆手,护院们一字排开,齐齐地喊了声“六小姐”
,言语间却不见恭敬,只有威逼的意味。
溪宁充耳不闻,只顾盯着前方的梧桐树出神。
她信步闲游,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
冬季的梧桐无花无叶,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此时一反常态,满树红花,恍若一夜春风至。
溪宁心想,红绫花装饰梧桐树,美是美,终究违和了些,远不及那夜月落梧桐,枝叶疏阔,月上仙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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