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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又是黄昏之际,雪雾迷蒙,朔风怒号,张龙在林间不断遁逃,那些培元丹早已吃光,身上伤口被结上一层冰,止住了流血,他不时往东边奔走,不时往南边奔走。
在东边,他割破手掌,在树上摸上鲜血,做了个幌子,惹人注目,然后往南边奔走,他心知这一伙人,老四修炼了嗅觉神通,便处处留着鲜血,教他不能一时确定他位置。
但他消耗太多,而且身负重伤,奔走起来,但觉双腿如绑住了千斤巨石,又如被灌了陈醋般,又酸又沉。
又走了半晌,忽觉身体轻飘飘,腿却沉重无比,但他救生欲念却极强,面色苍白,咬着牙:“我再坚持一会,弟弟很快便到清风之巅了。”
张龙再次钻进野林中,漫无目的走了时许,他双腿沉如千斤,没踏一步均在雪地上留下沉沉脚印,但风雪很大,不过些许便被覆盖掉来。
此时他头脑渐渐迷糊,脑海唯有一个念头萦绕不去:“我得再坚持些,再坚持些...这样弟弟也安全了......再坚持些,必会有人救我!”
那个大鼻子道人,身后跟着数人,沿着张龙所走过的足迹,一路摸索着,抽动着鼻子,不时东嗅嗅,西嗅嗅,还不停地打喷嚏,大大咧咧地骂道:“奶奶的,这什么鬼地方,怎得就有一股酸气,老子最讨厌就是这酸味,奶奶的!”
背后数人却不敢作声,紧跟其后,大鼻子道人因嗅觉灵敏,被这酸味熏得涕泪连连。
“这两小子已经分头遁走了,这空气里头只有一人气味,不过等老子逮到这人,将那块镜子弄到手之后,再寻那人也未迟,让他走出一百里,老子也能寻得到,奶奶的...”
大鼻子道人目光阴晦,不禁擦了擦鼻涕,一边嗅着空气,一边说道,“若不是这空气中有一股酸焦之味,老子早已宰了这俩毛头小子了...”
“走,这边!
那毛头小子气息越来越浓了,身上负有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寻到,便如捻蚂蚁般,已毫无还手之力了!”
大鼻子道人狞笑一番,一拍纳袋子,拿出一柄仙剑,御空而行。
他在空中嗅了嗅,又吩咐道:“你等在林间往南搜捕,老子在空中先走一步。”
几个修士领命,继续在林间搜索,几道身影往南边搜索而去,速度奇快,张龙此时身负重伤,也无力再使用玉镜子,如此下去很快便会被逮住。
张龙脚步蹒跚,走到一处泉流边,水上凝结着薄冰,他想从溪面走过去,刚到西溪边,突然踢着一条干藤,“啪啦”
一声,直接栽倒在冰面之上。
“我坚持不了么?弟弟安全了吧?”
他忽觉眼前昏眩,嘴边却带着一丝微笑,已无力挣扎,顷刻间,只听到冰面上传开“咔嚓...咔嚓...”
之声,这溪面冰薄,上面布满了龟纹,随后张龙一头扎进了泉流之中。
仙途险道觅逍遥,心唯亲念死不绝。
奈何霜林沉梦碎,血染衣襟百梦回。
此时张龙脑海中,只觉时间仿佛停留了,在这一瞬,他瞧见了自己父母,带病耕种,让他们兄弟俩能够果腹,一家人齐乐融融,那时他们还小,却不知父母病有多重。
张龙父亲去了之后,他母亲也在病床上躺下了,在离世之时,他母亲含着泪,紧握着他的手,恋恋不舍、断断续续地交代着他。
此时张龙耳边仿佛又响起他母亲遗言:“母亲无能,不能望着你们成人了,你比弟出生早半个时辰,乃长子,当担起长子之责,而弟顽劣,你需懂事,保弟周全,事懂谦让,兄弟俩和睦相待,富贵不弃,贫贱不离,更者不得见仇,可知否?”
在冰层之下,张龙随着水往下流,他嘴唇微微颤动,宛如在回他母亲言语般,但想弟弟已往清风之巅遁去,他微微浮起一抹笑容。
正在此时,有一人来到小溪边,却见冰面上有碎裂痕迹,便用仙力吹了个哨子,其声如莺啼,顷刻间,便有五道身影从山林各处飞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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