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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鸿轩待一曲终止,才坐起身,一边喝着茶,一边用扇子点了点女孩儿,说:“这人是新的,不脏。”
沈泽川没看。
奚鸿轩反倒笑了,瞧着他,说:“你该不是真跟了萧二吧?怎么着,为着他,还要守身如玉?”
沈泽川鬓如浸墨,在这暖屋里,却衬得眉眼疏淡,真有点不食烟火的意思。
他说:“叫我来闲话少说。”
奚鸿轩打开折扇,胖身挤满藤椅,他说:“咱们是兄弟,看你待在萧二身边挨了苦,今日就是让你来痛快痛快。
要说可怜,还是你沈兰舟可怜。
从前让萧二踹了一脚,落了病根,如今又要与他假意周旋,他还真是你的魔星啊。”
“是啊,”
沈泽川倒也不避讳,像是无可奈何,“就是这么个混账。”
“但我看他也没打算给锦衣卫留个余地,”
奚鸿轩说,“兰舟,枕头风也没吹进去嘛。”
“你是个痴情种。”
沈泽川接了女孩儿呈来的热帕子拭手,转眸一笑,那进门时的凉薄便消失无踪,不知不觉地润成了他惯用的神色,“几年如一日地惦记着自己的亲嫂嫂,睡一次,就恩上心头,爱得不行。
可我与萧二不过是露水情缘,哪算得上有情?”
“这么听着,”
奚鸿轩拿起筷子,“你们就是玩玩而已?”
“玩儿也有讲究。”
沈泽川说,“大家在床上滚一遭,那是各有所需,快活了便过了,日日都惦记着,不就没那么纯粹了么?”
奚鸿轩合掌大笑,说:“好!
好兰舟,我就怕你被他擒住了软肋,忘了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弟兄。
来来来,尝尝这道菜,这是琴州快马加鞭送来的野蔬,御膳房都没有的好东西。”
两人拣着菜用了点。
奚鸿轩说:“萧二嘛,是个狠角色。
过去没留意,让他在秋猎里露了锋芒,如今藏是藏不住了,他就索性要跟人硬干。
他接了八大营的军务,却把要职都给了亲信,八大家谁也没落着实权,他又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根本拿不住把柄,你说,气不气人,讨不讨厌?”
沈泽川见着那桌上有道黄瓜丝,他一筷都没碰,说:“萧二在南林猎场破釜沉舟,赌的是皇上能记着情谊放他走,可这期望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最后反倒被六部盯得紧。
如今回不去了,他就只能在阒都确保自己有实握的兵权。
禁军比起八大营,譬如流萤与皓月,虽有用,却没那么有用。
他眼下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从前二十四衙门里还有潘如贵,东厂怎么着也能挫一挫他的锐气,可如今潘如贵一死,东厂也跟着式微。
好嘛,这偌大的阒都,还真没个能扳得过他萧策安的人物了!”
奚鸿轩吃了口菜,又说,“我近来也没有那么得宠了,皇上如今听海良宜的话,打定主意要做个盛世明君,没那么愿意跟着我玩儿了。”
沈泽川吃完了东西,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人,活了二十多年,早已定了性子,如果仅仅为着几句话便能痛改前非,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难事。”
奚鸿轩顿筷,说:“你的意思是……”
“海良宜是君子中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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