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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晟知道答案,彻骨寒意从脚底升起,无尽的恐慌如一只巨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在痛苦中几近窒息,却始终给他留足了一口气。
他绝不能让孟月升知道他也是,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谁也不能知道。
打破车内寂静的手机铃声响得刺耳,许晟仓惶回神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脸上闪过一瞬的无措和怔愣。
他对着雨水不断流淌而下的挡风玻璃深深呼吸,竭力平复完所有情绪,接起电话,“月儿,怎么了?”
孟月升没有听出任何异常,他在担心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许晟回家了没有,“哥,你在开车吗?”
“没有,我在等雨停。”
“嗯,你要等雨小一点了再开,不要开太快了,要注意安全。”
前世孟月升就死于车祸,两辈子他父母的性命都是被车祸夺走,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事故。
许晟手掌捂着酸涨的眼睛,心脏如供血不足跳得钝重,泛开针扎的剧痛,压低的嗓音有一点不明显的沙哑,“好,我会注意安全,你也答应我会早点睡,好吗?”
孟月升有些不情愿地叹气,“好吧,我再玩一会儿就睡了,你到家要告诉我。”
“嗯。”
许晟欲言又止地说:“那个风铃……”
孟月升以为他说的是海边集市买的风铃,“哦,你帮我挂在阳台上就好了,或者挂在我房间的窗户也行,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
许晟话音很轻地道:“你相信风铃能给你带来好运?”
“不是很相信,不过买都买了还是挂上吧。”
无神论者在走投无路时也会什么都愿意信,只要有用,让信什么就信什么。
曾经许晟就什么也不信,他不相信世上有天堂和地狱,也不相信有神。
可后来他还是去了坐满诸天神佛的寺院,向主持求来了招魂的经文,如主持所说就系在阳台的风铃之下,他只求孟月升在天有灵能回来看他一眼。
但夙愿难成,人活着不肯见,人死了就见不到。
他梦不到孟月升是理所当然的,怪不了风铃,孟月升对他有怨有恨,是断不愿见他的。
今生若非他强求,孟月升也不会是他的。
已经两世了,竟然丝毫未改自私,一次也没有倾听过孟月升的心声,只是一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前世说同性恋是错的,不能爱上自己的哥哥。
重活一世却又说这没错,你应该爱哥哥,不能抛弃哥哥。
说到底他就是如此卑劣的人,容不得孟月升违逆自己的意愿。
可即使如此他早就回不了头了,是错的也要继续执迷不悟。
“月儿,你爱不爱哥哥?”
就卑劣吧,只要能留住孟月升他不介意有多少人会骂他自私,利己,无耻下流,就算是孟月升骂他也无所谓,就算有人把他丢到大海深处,在他淹死前他都不会放弃游向孟月升,就算化作水鬼他也会想办法通过城市的下水道找到孟月升。
那是他的月儿,只能爱他一个人的月儿。
“不知道。”
孟月升拙劣地装傻,“我没说过吗?我说过了吧。”
许晟的后脑勺枕上了座椅的头枕,闭起眼熟练地哄他,“怕被室友听见?厕所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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