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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马急鸣。
李从珂身影再动,袖中一口尖刀飞出,却非掠向那片斜月,而是沿角切入,自毁车厢,下坠时又以两股真气推开两马,使其左右奔去,自己则正面迎向月色下的杀机。
一息之间,忽闻金铁交响,并无血雾扩散。
原来燕蔷薇所言非虚,这辆马车的内部确有百花铁索贯穿连接,其强度硬度犹在花岗岩之上,除非众多真气雄浑,深谙震荡冲击之道的内家高手倾力相攻,根本不会出现严重破损。
此时此刻,木板炸裂,碎屑纷飞如雪,百花铁索依旧维持原貌,随着李从珂真气运转,穿梭萦绕,成八角星芒护于身前,任凭斜月劈斩,枪锋横扫,阵势始终不曾被攻破,唯独些许细节遭受轻微侵蚀,便是最直接的佐证。
只是百花铁索虽然坚固,他的真气却非源源不绝。
诚如唐厌尘所言,李从珂曾不止一次地以五品境界击杀四品高手,但那多是他凭借绝技雁返和其他淬毒暗器袭击所致,而非正面拼斗厮杀产生的结果。
在武道上浸淫地越久,他就越明白一气九品之间的起始差距有多么可怖。
乱世烽烟起,习武者只会增不会减,然而天下武修的数量却未必会跟着增加,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此。
何为武修?
既是泛称统称,也是尊称。
一气九品,哪怕是排在最末的九品,亦能被人称上一声武修,九品之外,则纯粹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比划得出招式,提炼不了真气,寻常切磋已要差人一等,更遑论生死厮杀?
正因如此,方才有人言“纵九品武修,亦为幸者”
。
本着这样的说法,李从珂自然也算是幸者之一。
但若与他人生中的不幸相较,如此幸运实在不值一提。
......
人有三六九等,武有上中下分。
对前者颇有微词者不少,针对后者提出质疑的却没有几个,尤其是江湖中人。
李从珂目前的真气修为在五品境界中便只能算作下等,并且已有数年不曾窥见进展之机,相较于他初涉武道时的高歌猛进,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且伴随着危险。
当然,终究还是不及唐厌尘此时带给他的危险那般浓烈。
百花香犹在。
铁索势未破。
最关键的真气却率先出现了衰竭迹象。
那是不管拨动多少次面具都掩盖不了的致命差错。
传闻铁霜枪通体银白,无论春秋冬夏,枪欲饮血时锋芒处必有冷硬霜花结出,坚固程度足以比肩天外陨铁,非但不会影响枪的锋利,反倒会加速对手的灭亡。
唐厌尘手中长枪黑白参半,上下分割,菱形枪头银光闪闪,寒气逼人,虽还不见霜花结成,已有其父唐铁霜之风。
反观李从珂,真气先衰,仰仗神行千变与百花铁索与其周旋了三十余合后,就被唐厌尘瞧准空隙,以一招“松下问月”
破开铁索拦,搅散百花香,刺入他的肩胛骨。
若非那时他袖中飞刀已出,效仿叠浪之势注入真气,直刺唐厌尘脐上七寸鸠尾穴,迫使唐厌尘收势回枪,那一抹枪锋恐怕就不只是在他的肩胛骨留下寸许伤口这么简单了。
身上的伤口越多,血流的速度就越快,这应当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李从珂的表现实在像个异类,与唐厌尘手中黑白枪周旋地越久,身上伤痕越多,溢出的血液却渐渐没了踪影,宛若被极冷天气冻结的冰河,颜色、气息统统未曾发生变化,唯独形态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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