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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宁微一沉吟,忍不住问道,“难道那吴布云亦是贵派门下?”
乐山老人额旨笑道:“他不但是敝派弟子,而且还是敝掌教的独子,老夫如此说来,兄台想必能相信老夫寻访他实无恶意了吧。”
他语音一顿,又自笑道:“老夫还可告诉兄台,这‘吴布云’三字,实非他原来姓名,老夫本来也难以确定这‘吴布云’是否就是他,更不知道他取此三字用意,但经舍弟加以分析之后,老夫才想起他从小喜将‘我不说’这三字,说成‘吾不云’,他取这‘吴布云’三字作为假名之意么——哈哈,想来也就是‘我不说’我的名字之意了产“这乐山老人,和蔼诚恳,神色之间,更无半分虚假,让人听了,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管宁闻言心中立刻恍然,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此事其中必多隐秘,那“吴布云”
既是“太行紫靴”
掌门真人的独子,怎地见他们二人却又那般惊恐,而且连面都不愿让他们看见。
他虽然不知道此事其中的真相,更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但却觉得吴布云既与自己为友,自己便不该泄露他的密秘。
转目望去,盘膝坐在地上的“瘦鹗谭菁”
,此刻上身前俯,探垂着头,竞像是已陷入晕迷之态,而那唐氏兄弟均闭目而坐,连看都未向这边看一眼,生像是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时之间他心中大感犹疑难决,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若是说出了那“吴布云”
的去处,岂不愧对朋友,但自己若不说出他的去处,那么眼看“瘦鹗谭菁”
便得丧命,这么一来,“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他心中自难安。
他想来想去,只觉自己此刻已处身于两难之中,无论自己如何去做,都将终生抱憾,但事已至此,却又别无选择余地,他俯首微一沉吟心中断然下了个决定,目光一抬,朗声说道:“两位与吴兄之间,究竟有何关连,在下毫不知情,但两佼此刻既以人命相胁,在下却不能与两位一样,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贱,只是——哼哼,两位今日却教在下看清了所谓武林长者的面目。”
乐山老人面容一变,灯光之下,他目中似乎隐隐泛出一阵羞愧之色,那乐水老人却仍然面带笑容,缓缓说道:“阁下如此说来,可是要将他的下落相告了吗?”
管宁剑眉一轩,额首朗声道:“正是,两位只要将解药交于在下,在下明日清晨定必将两位带到吴兄面前。”
乐水老人吃吃一笑,道:“此话当真?”
管宁冷冷笑道:“在下虽不像两位惧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人但却不知食言反悔一事,两位只管放心好了。”
他此刻已立下决心,无论如何得先救了那“瘦鹗谭菁”
的生命,然后再带两人到妙峰山外的王家老店去,一起会见“吴布云”
,这两人若对吴布云有何不利便要以死相争,要知道他此刻自觉今日一日之中,已做了两件有愧于那“吴布云”
之事,那吴布云纵然有不是之处,他也会全力相助的。
乐水老人哈哈一笑,缓步走到“瘦鹗谭菁”
身侧,当头一揖,含笑说道:“为着小弟之事致令谭兄久候,但望谭兄不要怪罪才是。”
伸手拔开那玉瓶的瓶塞,倒出些淡青药沫,伸手一托谭菁下额,将这半瓶药粉全部都倒入他口中,然后目光一转,含笑道:“谭兄的伤势,可就是在当胸之处?”
瘦鹗谭菁微弱地点头,乐山老人面带微笑,突地伸出右手,快如闪电,在谭菁下脊背一拍,“瘦鹗谭菁”
大喝一声,管宁亦自变色怒喝道:“你是干什么?”
却见这乐山老人右掌一拍之后,手掌一翻一转,将另外半瓶药粉,亦自倒入掌中,却用左手的空瓶往谭菁胸前一凑。
他这几下动作,完全一气呵成,端的快如闪电,管宁一声怒喝过后,方待抢步过去,只听“叮叮”
几声微响,像是什么东西落下那玉瓶里,这乐山老人却在笑声中,将右手的药粉往谭菁胸前的伤口上一合,长笑着道:“谭兄身中之针,已被小弟震出,再加上唐兄解药,妙用无方,谭兄只要将息两日,便可无事了。”
转过头向管宁笑道:“阁下不必担心,老夫岂有加害谭兄之理,就算有别人要对谭兄不利——哼哼,老夫第一个不会放过此人的。”
这乐山老人果然不愧为名传武林的智者,这几句话中,不但方才的过失完全推诿,言下还颇有讨好拉拢这瘦鹗谭菁之意,管宁望着他纵声大笑的神态,心中又是气愤,又觉恼怒,只听他笑声渐渐微弱,方待反唇相讥,哪知一直瞑目而坐的唐奇突地冷冷说道;“各位的事都办完了吧?”
双目一张,目光闪电般地落到乐水老人身上,滴溜溜一转,又道:两位与我兄弟素无恩仇,两位如有相助之心,就请快将那灵药掷下,两位如无助救我兄弟之心,而只是随意说说,那么,就请各位都出去,也让我兄弟死得安静些。”
这‘‘峨嵋豹囊”
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为微弱,但那豪气却仍然冰冷森寒,管宁听了心里不禁一凛,暗付道:“这‘峨嵋豹囊’难怪会被人称做‘双毒’,此刻一听,果然毒得可以,也冷得可以,他此刻性命垂危,求人相助,说话却仍是这副腔调,平日的为人,更可想而知了”
乐水老人目光一转,哈哈一笑道:“敝兄弟与两位虽然素无思仇,但总算是多年故交,故友有难,敝兄弟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玉盒子来,接着道:“这便是我太行祖门的师爷,昔年苦心炼制的灵药,近年己越来越少,我兄弟这次出来,也只是带二盒而已,若非是……,哈哈,若非是两位兄弟,只怕再也难得——”
他边笑边说,方自说到“难得”
两字,突觉左肋风声一凛,大惊转身,眼前掌影一花迎面拍来,变化仓促,他举臂一格,哪知手背突地一麻,他手中玉盒已被人夺去。
乐山老人再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竟会有人抢他手中的玉盒,见这人一击得手,身形便倏然而退,竟是那少年管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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